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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騎持著彎刀和劍,車輪般向他們滾來,他們頑強地抵抗著。
雖然已有三四個匈奴人被刺中,但敵眾我寡,體力透支,他們很快就感到難以支撐。韋蒲又挨了一劍,血流不止,象是要虛脫了一樣。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就在這即將崩潰之際,只聽得一個聲音從遠方響起,猶如一個遙遠的春夢從這干漠的沙海上掠過。
“小玉,別慌,我來了!”
這聲音是那麼遙遠又那麼逼近,是那麼陌生又那麼親切。“北門晨風!”洗心玉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突然之間,上天便把一個無限遙遠的夢又送還給了她。只見果然是北門晨風,北門晨風正一騎捲起沙塵土地滾來。這是生力軍,是一個養精蓄銳精力飽滿的生力軍。現在的北門晨風劍藝已走向鼎盛,他已是一個神穆級劍士。只見他一騎衝進匈奴人中,早已刺穿了一個胡騎,又一劍撩過另一個的左肩,這使得倉庚和洗心玉信心大增。她們抖擻神威,也一連刺倒了幾個胡騎。
這樣,力量就不那麼懸殊了,除了阿里侃,這些胡騎中沒有一個是他們的對手。本來頻臨死亡的絕境,現在因形勢突變,使他們信心大增。人一旦有了信心,就有如神助,那柄劍又恢復了往日的凜烈。只是,阿里侃沒有被嚇倒,他們在人數上依然大大占優。這沙漠中的格殺,就更加激烈起來,完全沒有了妥協的餘地,失敗的一方只能是死,誰也無法承受這失敗在沙漠中的後果。
北門晨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不太湊巧了麼?是湊巧,但卻不是偶然中的巧合,這得從他到上地之後寫起。當時,北門晨風帶著翠簾母子躲避到了上地,但這躲避沒有必要,角者並沒有出賣負二。所以過了一段日子,又復返上郡,這樣北門晨風被安置在上郡郊外。這時,負二打聽得實了,知道倉庚他們隨單將軍去了老兒蓋,北門晨風也就去了老兒蓋。但在老兒蓋,無法打聽得到倉庚他們的消息,又不能多問,這樣一拖就是十幾天。正好是日,朝廷在老兒蓋打了一個十分漂亮的伏擊,將偷襲老兒蓋的阿里侃一萬餘騎聚殲。這才打聽得實了,原來是單膺白、倉庚襲奪了榆中。這樣北門晨風才決定也穿越毛烏素,到榆中去與他們匯合。然而前行不久,就發現了阿里侃所率殘部在向沙漠縱深逃竄,這正好為他帶路。所以他就一直尾隨著阿里侃的足跡而來,這及時趕到,看似偶然,卻是由無數個偶然所構成的必然,北門晨風的到來是必然!
這時韋蒲再也無法坐穩在馬鞍上,他的大腳又中了一劍,從馬上栽了下來。
倉庚縱起天威,一連刺倒兩個胡騎。洗心玉一個馬上反撩劍,也殺死一個。北門晨風更是所向無敵,他的青驪馬蹄下早已有兩三個剽悍的胡騎成了窪地遊魂。這樣,在人數上,匈奴人已占不了多少優勢。看著滿地屍體,看著越戰越勇的秦人,剩下的胡騎動搖了。北門晨風敵住阿里侃這個最兇狠的敵手,他已在氣度上認出了他。現在的北門晨風,無論是在精力上還是在氣勢上均已占優。洗心玉又劍挑了一個,另一胡騎見狀,撥馬就走,洗心玉也不追趕,轉過馬來,向阿里侃殺來。阿里侃一點也不怵,奮勇來戰,但他畢竟精疲力竭,又單刃難敵雙劍,早已被北門晨風一劍麵皮上划過,傷口裂開,露出雪白的肉和鮮血,他忙掩住面。洗心玉又點了他一劍,點在他的腰上,他伏在馬上。北門晨風、洗心玉策馬持劍窮追不捨,轉過一個沙梁,阿里侃終因失血過多,無法支持,從馬上摔了下來。
兩柄劍同時指向他的咽喉。
他閉上眼睛,唯求一死。
北門晨風欲挺劍,但洗心玉想起了哈婆婆、辛琪,“且慢,”她制止住北門晨風,北門晨風也想起了美麗居。
這時,倉庚因殺散了眾匈奴人,也來到這裡。
“先問上他一問。”洗心玉說,她意是想證實哈婆婆、辛琪之死。
北門晨風用劍挑起阿里侃的下頦,他是想弄清美麗居受殘害的詳情,他大聲喝問道:“在永陵,是不是你們,挑斷了一個女人的手筋?這是不是韓元亮乾的?”
“是不是你們殺了哈婆婆、辛琪?”想到哈婆婆、辛琪的慘死,洗心玉心中猶在滴血。
阿里侃一言不發,只閉著眼睛。
“卑鄙,無恥,胡狗!”北門晨風罵道,“諒你也無話可說,對一個女人,你們都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這話激怒了阿里侃,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眼中閃出一絲鄙夷的光。
“一個女人,哼!”他吐出這幾個字。
“不是一個女人嗎?你們竟挑斷了她的手筋,還要將她載往北庭。”
“那是她自作自受!”
“……”
“是她自己跳出來的,你知道不知道?是她自己找上門的!一個女人,這也算是一個女人?世上哪有這樣的女人?一個卑鄙的女人!”
“我殺了你。”北門晨風一劍緊逼。
“哈,用得著王爺動手,爺告訴你,是我挑的,是我淳維士挑的。要不是王爺看中了她,要不是她一身血污,我們早就把她……。是我挑的,怎麼樣?這樣的女人,你知道她跳出來幹什麼?你知道她來找我們幹什麼?哼,諒你也不知道,讓我告訴你,她跳出來是來告訴我們,哈婆婆和洗心玉,還有王劍就藏在不遠處的后稷祠里,這就是她跳出來的原因。她那手筋是活該被挑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