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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人們只求性命,別的均在其次,如今得了性命,對於鞭刑也就可以接受。
一行十幾人,被捆著接受鞭刑,被打得皮開肉綻,亂叫聲一片。
胡憲和單膺白有理有節地處理了這一事件,迅速清點人數,發現已有十幾人逃走,正頭皮發緊。那知這裡的事還未理清,那邊又亂了起來,田憫抱著齊雲,號泣著,怎麼也不肯起身。
田憫一頭零亂,才包紮好的傷口,依然還在滲血。
單膺白讓胡憲整頓隊伍先出發。
“田姑娘,”單膺白來到田憫身邊,勸說道,“死者長已矣,人死不能復生,望姑娘不要太悲傷了。但是”,他話鋒一轉,“不走是不行的!上面的差使,我們也沒辦法。你是明白人,望能體諒我們的苦衷,不要為難了我們。”
田憫如何去理會他,早已不想活了。
單膺白一邊勸說著田憫,一邊察看著齊雲,似乎有種感覺,他覺得齊雲好象沒有死。他蹲下身來,用手觸了觸齊雲的鼻息,發現齊雲果真未死。就一把拉起田憫,生氣地說:“齊雲還沒死呢,——哭,哭什麼?萬一……,啊,不說了,不說了。——營醫,營醫,快叫營醫來!快一點……”
田憫一聽齊雲未死,才驚覺過來,一時悲喜交集。這時單膺白叫桃金小夫人和翠簾一起將齊雲抬上車,又扶田憫上了車,讓她和齊雲躺在一起。並叮囑桃金孃、翠簾好好看顧她們,叫胥鄭也來照看一把。然後勸慰田憫:“今日事與你並無多大牽涉,我向你保證,不會為難你,會盡最大努力治好齊雲的病。不過,你也要好好配合,你看,齊雲離不開你,你也要替她想想……”單膺白這處事方式順理通人情,也說到了田憫心裡。所以在這一時間段,田憫還真的對他產生了依賴,對他產生了一絲可以信賴的感覺。
田憫的車歸入了行伍之後,單膺白這一顆心才放了下來。這一路他和胡憲都小心翼翼的。
到了宿營地,胡憲和單膺白立即把軍吏召集起來,商議如何應對今日之局面。按秦律,事情辦成了這樣,沒有一個脫得了干係。洗心玉跑了,上古師跑了,主押官章啟被殺,還死傷了十幾個軍卒,逃了這麼多人,尤其是洗心玉,那可是皇上要見的女人。想到臨行前,趙大人千叮嚀萬囑咐,誰人不知,如今怎麼是好?萬一皇上震怒……?
“要發出緝捕文書去。”一軍吏說。
“發出去了,結果尚難預料……”單膺白說。
“到了咸陽怎麼辦?逃了這麼多人,還有那個女人。”另一軍吏說。
這話說得人頭皮發麻。
有人想起錢恆起,現在正在抓捕他,知他遇到的事也許正是他們今天所遇到的事。既然錢恆起要逃,那就是說,懲處將十分嚴厲。有些人想說,與其等死,不如也學錢恆起。有人就這樣對胡憲說了,胡憲聽後臉色一變,正想發作,但細一想,還真只能這樣。不過又覺得,這裡的事和錢恆起有所不同,不是還沒到哪地步嗎?不過又想到洗心玉,就不得要領。他把大家的意思說了出來。
有負朝廷的事,單膺白不會去做。他說:“此意斷不可行。再說,你們想過沒有,你們的家眷都在咸陽?至於洗心玉,那只是臣子們的意思。皇上怎會為了一個女人,來懲處他的臣子?這只是意測,我們的皇上是至聖至明,至仁至愛的……”話雖是這樣講,但單膺白自己的心裡又何嘗有底?他只有不想罷了,轉過話頭來,說,“現在,就事論事,這次事變就是艾陵尉處置不當造成的,”剛才別人議論時,單膺白已經把這件事情想清楚了,知道這事的責任在章啟。不是他的逼迫,何至於把至簡堂的人逼反?如今可好,他死了,一乾二淨,責任全落到他和胡憲的頭上。可他決不想去為章啟承擔責任,他就這樣說出來,“這事,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不是我們推卸,事實就是事實。是艾陵尉的暴戾激起了變亂,才造成了這樣嚴重的後果,責任全在於他!”
他這一說,大家立即明白。
“對!”胡憲馬上接上,“我們要統一好口徑,把這一切全推到章啟頭上,反正他已死了。”
“怎麼是推?我可沒這意思,這是事實,哪一點冤枉了他?”單膺白不明白。
“對,當然是這樣,——就是這樣!”胡憲完全理解。
單膺白無可奈何,知道有些事和胡憲說不清楚,便不理他。“還有”他說,“怎樣才能做好今後的押解這差事?千萬別再激起事端,更不能再激起變故!”他繼續著,“希望大家同心協力,船在中流,多吃點苦,受點累。只要這次押解到得咸陽,才是我們的出路。”他把這道理說透。道理總是要說透的,不說透別人就不能理解,更不用說去執行。說完這些,他和胡憲商量了一下。胡憲本來事事聽他的,現在章啟死了,自然更聽他的。這樣由單膺白申明了幾件必須要做到的事。
一、儘量解決好遷徙戶的實際困難。
二、調整車輛,將軍卒的車馬騰出一些來。遷徙戶中有老弱病殘者,動員他們拿出錢來買車。也就是說,儘量安置好,尤其是對那些有號召力的老弱病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