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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妥當,美麗居吩咐瑞蘭:叫支鳴進來,說她要出去。支鳴嘟嘟嚷嚷地來到庭堂,自然不同意,遂爭吵起來。素心走了出去,裝著驚慌失措的樣子,對那些守在門前屋後的惡徒說:“裡面要打起來了,你們還不快去勸勸。”眾惡徒一聽,擁進庭堂。
“你以為我要怎樣?只不過散散心罷了。”
“這樣的深夜,散什麼心?”
“你竟敢這樣擋我?不怕日後我收拾你嗎?”
“哈!”支鳴一聽此言笑了起來,說,“不怕,夫人聰明,是不是想逃出去啊?”
“狂妄,你是什麼東西?”美麗居一看所有的惡徒都在了,勃然大怒,猛一拍案幾,發出信號。北門晨風立即帶著眾莊客從庭堂正門衝殺進來,眾惡徒那裡料到會有此一變,被堵在庭堂中,還沒反應過來,尤其是那支鳴,早已被北門晨風刺倒。美麗居立即占據通往內室的通道,左手殺死一個。幾個莊客也殺入,有了憑持,也氣壯起來。真是快刀斬亂麻,傾刻間,七八個惡徒就全被殺死在庭堂里。
“痛快!”美麗居看著滿地屍首,感到從未有過的淋漓酣暢,吐出了一口惡氣。
對於普通百姓黔首,這樣的殺戮可真是驚心動魄。但對於北門晨風和美麗居來說,卻是見慣了的,不以為然。這事了了,明天對付支可天,就沒有什麼可擔心了。北門晨風指揮著葛仆和眾莊客把屍首拖了出去,又將庭堂打掃乾淨,吩咐眾人安歇,一夜無話。
第二天,夫婦二人,帶著四月春舍的人,趕到支可天的莊園。到莊園時,天已大亮,北門晨風一腳踢開大門。支可天一個家丁見是北門晨風,還未發出一聲叫,已被北門晨風刺倒。另一家丁飛奔而去,大叫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這一驚呼,早已驚動了正在梳洗的支可天,他並未聽清,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院內亂成一團,提了劍便走了出來。一見是北門晨風和美麗居,便知大事不好。
北門晨風提劍便上,支可天幾個門徒提劍迎住。北門晨風那柄劍速度之快,動作之准,一劍一個,瞬間便有幾個惡徒倒在血泊中。到了這個時候,支可天再後悔是來不及了。事已至此,豈能束手就戮,知此事皆因美麗居暗算所至,怎能放得過她?就對著殺過來的北門晨風叫道:“飄零子,來得正好,只是,我有話說,你聽我說……”
“別理他,這樣的惡賊,你理他作甚?殺了他!”美麗居叫道,她不想讓支可天獲此機會。
但北門乃一節俠,做事從來都是遵循劍道的,就一手擋住美麗居,用劍指著支可天說:“說來!”
“你聽他胡說個什麼!”美麗居急了,但被北門晨風按捺住,掙扎不得。
支可天知道時刻緊迫,忙分辯道:“我不知道做了什麼,你要來殺我?”
“惡賊!”
“慢,且慢,第一,是美麗居離開了你,我娶她,與你何干?”
北門晨風聽是這話,挺劍便刺。支可天擋了他一劍,慌不擇言,叫道:“你想殺人滅口嗎?美麗居的話你也敢信?”
就這一句話,使北門晨風停住了手中劍,他殺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的,不落人以口實。
“我的賤內,如何信不得!”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美麗居做了多少惡事,你知道嗎?你也會信她?”
支可天這一句話說出,北門晨風便遲疑了。
美麗居知道:今天,她是在劫難逃了;今天,她再也蒙蔽不住了。她急於殺人滅口,但她卻做不到,急得直跺腳。“你就這麼沉得住氣,”她指責北門晨風道,“他這樣欺凌你的家室,殺了雲實,奪了雲想,你還能這樣來聽他胡說,你還算個男人嗎!”美麗居用極其刺激的語言來激怒北門晨風。
但這是北門晨風。北門晨風已經從美麗居反常的舉動中,察覺到了什麼。他感覺到了,就立即止住了美麗居,反而平靜地對美麗居說:“你又沒做什麼,讓他說,我要讓他死個明白。”
“你瘋了!”
“聽他一句,又何妨?”
“她就是怕你知道。”
美麗居見事不濟,左手提劍,便上前,卻被北門擋住。
“放開我!”美麗居幾乎絕望了。
支可天便將他在永陵見到的事說出。又把在至簡堂,美麗居怎樣支使他,讓他到博陽去告密,及在舍門裡時,美麗居欲殺人滅口之事一一說出,聽得北門晨風目瞪口呆。“胡說!”他大叫道,他不信。他不信這麼惡劣的事竟會是美麗居所做,差點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他差一點就要刺殺過去。可支可天這一番話,又是何等的熟悉。他想起了毛烏素,想起了阿里侃,“對,就是他,他當時說出來的話,幾乎和今天支可天說出來的話一模一樣。兩個毫不相干的人,說出了同一件事……”他一下子盯住了美麗居。
“他胡說,”美麗居剎時變了態,“飄零子,這惡賊在惡意中傷,你怎麼連他的話也信。”
“是韓元亮挑斷了她的手筋?”北門晨風試探著。
“什麼韓元亮?是一個虬須亂發的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