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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姬本諡青城公主厚葬的,卻沒有死。皇上金口玉言,群臣的阿諛逢迎,始皇帝就真的將她收為養女,封為青城公主。
趙成的那一股濁氣,不但沒有殺死她,反而成就了季姬。且令人想不到的是,趙成的那一股沖折,也助了龍應奎一把,使得龍應奎的功力迅速提升。龍應奎的劍藝本就非凡,只是內力上不去,這次內力一下子提升上去,使得他的劍藝很快就達到了更高的境界,自有傲視劍壇,擁有了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氣慨。他有以平生之技傳授給季嬴的打算。
龍應奎打算以平生之技傳授給季嬴,有三重原因:一是季嬴是青城公主,是皇上之至愛,藉此可以獲得進身之階。二是為了凌鋒劍庭,倘若青城公主歸屬凌鋒,那當然是凌鋒劍庭的榮耀。而且,青城公主必成一代卓絕的劍士,她不論歸屬任何劍派,必然成就它,使它達到覆壓千古之絕域,這正是凌鋒劍庭可遇不可求的。第三個原因,是不可對人言的,只有劍士自己明白。凡是這種天生劍才,本身就是一種習劍引子,通過對其傳授劍藝,自己必然會吸納感悟許多自己無法感悟練就的功力和境界。所以當時,龍應奎一聽到單膺白說出的話,立即就去尋找,就是這個緣故。只是當時,他不把季姬當個人物,他會讓她自生自滅。但現在他自然不敢再傷害季嬴。
他懇請皇上將青城公主交付於他。
始皇帝尚在猶豫之中,趙高、中尉中司馬徐延齡、趙成、太祝蕭符當時都在。徐延齡和趙成都勸說“不可!”徐延齡說:“公主仍天之貴胄,又是千載難逢的奇才,不應歸屬任何劍庭。再說,天下奇才必得天下奇人方能成就之,就象美玉必得名匠雕琢,名琴必出師襄之手。”徐延齡的意思很明白,公主是不能隨便交於一個普通劍士的。但他不知道,今日的龍應奎已不是過去的龍應奎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龍應奎此時因劍藝和救治季姬有功,已被特舉為內史府軍候。不過在廟堂之上,龍應奎自然不敢放肆。
“那你說,當今天下,哪個才能點化這小精怪?”始皇帝有點煩躁又有點匿愛季嬴地問徐延齡。
“當今天下奇士,當推南海尊者公臬、東方湛母上古師千空照、西天嫫母哈婆婆屍後、鬱陶子高公園……”
“嗯,說下去!”
“南海尊者和鬱陶子均已忘故,殊堪可惜。東方湛母嘛,在徂徠山,”徐延齡顯得無可奈何,因為當時,徂徠山還在齊國。“只有西天嫫母……可她……”徐延齡顯得有些為難。
“陛下,哈婆婆不可,”侍御史趙成說,“臣聞她是一個瘋瘋癲癲的老婆子。”
“朕也聽說過,這樣一個人,怎可教誨季嬴?”
“是,臣也是這個意思。”徐延齡顯然不是這個意思,但他知道有些事是無法說清的,尤其是現在。
“難道朝中就沒有一個超邁的劍士嗎?”
“不,不是沒有,是有的。比如武成侯、通武侯、將軍蒙武、蒙恬、衛尉令丞黃將軍、趙侍御史……,但政務在身,無此從容。不過倒有一個人……”
“誰?”
“廷尉府獄吏芒顯,他是鬱陶子高公園的弟子。”
“這,難道……”
“是的,這人不夠格,位卑職低。再說,此人粳頭粳腦……”徐延齡說到這裡又說不下去。因為芒顯這人性格孤避,傲氣十足,不為世人所容,也一直得不到升遷,這又叫他如何去說。
這時,蕭符站了出來,對始皇帝說:“陛下,還有一人,倘若公主能得到此人傳授,臣以為……
“誰呀?太祝快說!”趙高催促道。
“大荒散(嫠,下改水)之猿公。”
始皇帝一聽此人就不喜,他說:“你們不是說過,此人二十餘年不現天下,且又得此名號。”
“正是,臣只是說此人劍藝非凡。”
“渺不可尋的事,說他做什麼?”
正說話間散騎韓談前來稟奏:“陛下,太尉繚和衛尉令丞黃均求見?”
“不見!”始皇帝想到尉繚那一付粳挺的樣子,就不喜。
“他們還帶著一老者,說是什麼大荒散(嫠,下改水)之猿公……”
“這——,猿公?怎麼會是猿公?那還不快叫他進來!”始皇帝一聽大荒散(嫠,下改水)之猿公竟來到了宮門前,甚感意外。
韓談不知原委,還偷偷地看了皇上一眼。
“還不快去!”趙高吩咐道。
不一會兒,只見尉繚和黃均引來一個白髮髯須瘦骨嶙峋的老者飄然而至,這老者對著始皇帝行了一個大禮。
始皇帝看這老者,鶴髮童顏骨骼清奇,頗有一種梧桐棲於老鳳枝或夏荷出水的韻味,拄著一邛杖,目光炯炯,知是異人,遂問道:“老先生果真是大荒散(嫠,下改水)?”
“山人猿公。”
“哪?”
“陛下莫聽閒言。”
“寡人久聞先生之名二十餘年矣,不知先生緣何來此?”
“山野之人,怎敢現身廟堂?只因荒疏之日,偶聞咸陽宮中天降奇才。既是天降奇才,若讓她空歷凡塵,殊不可惜,願陛下舍於山人,攜之於空荒之野,萍水之濱,斫枝斧正,成就了這上天之眷顧,不負這空靈之物來此塵世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