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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周弘,一針見血。”司馬懿心中如驚濤駭浪,而臉上則不動聲色道。“周軍師既知在下曾於袁紹做官,為何不問在下袁軍的情報,反而直接提及官職之事?”
“給人所需,才能得己所需。若先生是無功不受祿之人倒也無妨。”說著,周弘從床底取出一捲地圖,攤在地上道:“此中原河北之圖,我欲用騎兵同時襲擊兩方的糧草,只是對於袁軍的動向還不清楚,還望先生指點。”
“以騎兵襲擊?”司馬懿雖然心中好奇,卻還是先看了看地圖,卻見周弘取袁軍糧倉的路線是由虎牢關出發,向北奔襲繞過可能布置在官渡西北方向的守軍後,直襲烏巢,再襲後方的延津,平丘。
看來周弘已經把烏巢當做了袁紹最可能屯放糧草的地方,司馬懿驚愕道:“周軍師安知袁紹已將糧草屯於烏巢?”
周弘笑道:“只是覺得可能性最大,自從曹操向我軍借糧後,袁紹自負勝券在握,烏巢向官渡供應糧草最近,袁紹自不想捨近求遠。而且換一種想法,烏巢最接近袁軍大營,袁紹自侍士兵驍勇善戰,料定曹操必不敢到離其大營如此之近的烏巢偷襲。除此之外,還有一條,袁紹此人,常聽郭圖,逢紀小人之言,而不聽田豐,沮授逆耳忠言。我料定以田豐,沮授二人之才,必讓袁紹穩紮穩打,把糧草屯於後方。他們這些忠言,反而會使袁紹自大,堅持把糧草屯放於烏巢。”
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就連司馬懿也覺得,袁紹就該把糧草屯放於烏巢,他說道:“周軍師智慧過人,懿自愧不如。”
“先生並非之前並非我軍中人,能考慮到我身在南陽已實屬不易。”周弘笑道:“不管怎麼說,知道烏巢必屯放糧草還是讓我的計劃穩了許多。卻不知袁紹軍是否有防備我軍來襲?”
“有是有,但袁紹似乎並不認為秦軍會干擾戰局,先生安排的路線又劍走偏鋒,並不會受到袁軍攔截。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條情報,恐怕就算是周軍師也想不到。”
“請先生名言。”
“實際上,在下雖心向秦國,兄長卻得曹公賞識,一心為曹。他與我共同入袁軍大營,意在找時機離間許攸與袁紹,從而得知袁紹的屯糧所在。”
“先生的兄長真是煞費苦心,而先生卻不用離間計便輕易得到了袁軍糧草的情報。可見先生之勝兄長遠矣。”
“軍師謬讚了,只是還望軍師儘早行動,若曹軍在許昌的糧草耗盡之前許攸便投降,讓曹操先燒掉了袁紹的糧草,若袁紹救援不及,他必取袁紹之糧以充其軍,到時就算燒了曹操之糧也是無用。”
周弘想了想,道:“我常年為司州牧,若想及時從洛陽得到許攸的動向實屬不易,這個任務便交給你了。若許攸真的去投曹,你帶兩千五百騎兵即克出發,燒掉袁軍糧草,同時派輕騎前往南陽向我匯報。我即刻發兵至徐州,燒徐州之糧。”
當日,周弘給司馬懿演示了騎兵攻城的方法,讓他與趙雲帶走兩千五百騎兵秘密屯於虎牢關。同時,又向董楓寫信,敘述司馬懿之才,表其為軍師祭酒,征東將軍,司州牧。這在秦國是屬於相當大的官了。因為要說秦國現在雖為一國,卻並不是帝國,還沒有設三公九卿。而且也沒什麼禁衛軍,羽林軍之類的特設軍隊,常用軍由各位將軍,中郎將以及君主按官職大小分派人數,都自成一軍。而守衛的地方軍由州牧,太守這些地方官職掌管,必要時也可受將軍調動。地方政務由州牧,太守管理,並沒有尚書令,御史大夫之類的中央官員,這也是董楓對漢室的最後一點尊重。正因為如此,像荀攸雖然替董楓掌管糧草,俸祿也比其他郡太守高很多,卻並沒有實際上的官職。
因為沒有設立中央官職,所以將軍和州牧就是秦國最大的官,只是隨著地盤從司州和雍州,擴大到涼州,再到益州。四州之地僅隨董楓一人之力運轉,一旦董楓出了意外,必會引起大亂。而且沒有中央集團,對地方的壓力就小了很多,若手下不夠忠誠,就很容易引起叛亂。
平定益州後,董楓不必再礙於大漢的餘威。到那時,他大可自設一套中央機構,其他諸侯就算會指責他篡漢,卻也不會主動對其發兵,以卵擊石。
對於周弘的智慧,就連司馬懿也不得不佩服,他雖得到了權力,卻也受他人制約。趙雲與他一起前往洛陽。作為別駕的趙雲在名義上是他的下屬,但軍權卻在他之上。司馬懿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時半刻就被信任。在決定秦軍命運的大戰上,若周弘對司馬懿毫無防備,讓他獨自一人去執行這個任務,司馬懿反倒會看不起他。而如今周弘已經把計劃安排妥當,那司馬懿也理應表一下決心。
隨著幾個護衛回到太守府,甄宓還在荀攸那等他。甄宓一見到司馬懿便湊了上去,對著他的耳朵輕聲問道:“仲達,事情還順利嗎。”
“順利,還真是立刻就得到了重用啊,秦公得軍師如周弘,我也算沒跟錯人。”
“太好了!”甄宓面露喜色,若非荀攸在場,他恐怕就抱上去了。
可司馬懿卻轉而走到荀攸面前,將周弘帶的文書交給荀攸,又道:“荀先生,袁紹與曹操之爭,事關我軍命運。在下背曹投秦,古人雖有鳥擇良木而棲之言,得不到足夠的信任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說到這裡,他從背後拍了拍甄宓道。“在下此次來投除財務外並無甚血親,這位甄姑娘是在下寧可裝死也要從鄴城帶出來的。待打敗袁紹之後,在下便向甄家提親。現在在下把她託付給荀先生,一是軍營不宜住女眷,二是向荀先生與周軍師保證,在下定全力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