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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一邊看著這吵架的三兄弟,一邊想著甄宓即將面臨的坎坷命運,卻不知他心裡同情的那位已經悄然站在他身後。
司馬懿只聽身後一聲輕柔的聲音:“請問您是袁尚的師爺吧,另兩位師爺都在勸解他們,可唯獨您冷眼旁觀,略有些不盡責哦。”
司馬懿沒有回頭,他以為與他說話的只是一個侍女,便回道:“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做些與我的目的無關的事情,尤其是這些無用功。”
“確實,他們經常來這裡,每次都要吵上好幾次,每次吵架,都會有三個師爺勸架,最後還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停下。”
“你的面子?”司馬懿心中一驚,他回頭一看,只見這女子一張瓜子臉,面如雪白綢緞,眼若璀璨明星,唇似雪下紅梅,如此美人,而且這女人身上還有股特殊的香氣迎面而來,就連不好美色的司馬懿心中一驚。原來是甄宓本人,不愧是當世美人。但司馬懿也並不失冷靜,他神色鎮定,竟無半點好色之態,他淡淡道:“原來您便是甄姑娘,恕在下失禮。”
司馬懿如此淡定,反而讓甄宓愣了一愣,要知道她美貌過人,走在街上無論是什麼樣的男子,只要看到她都會痴迷地看上好久。到後來,甄宓都不敢上街了,她甚至渴望自己稍微丑一點,不必被這三個傻子追求,能找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男子託付終生。只可惜河北是袁紹的地盤,她除了嫁給袁紹的兒子別無選擇。
只是這個司馬懿,作為一個年輕氣盛,二十出頭的男子,竟會對她沒有感覺,這令習慣了被男子好色的目光包圍的甄宓反而有些不適應。她小臉略微泛紅道:“先生,我臉上可有灰塵?”
司馬懿又回頭看了甄宓一眼,淡淡道:“沒有。”
“那麼——”甄宓略有些扭捏地說道:“先生可是小黃門出身?”
司馬懿頓時大驚,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保持冷靜是他的習慣,怎麼會因為這個特點被當成太監了。他心中惱火,語氣中也忍不住帶著些不耐煩道:“姑娘與其在意在下的事情,還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該選哪個人做夫君,好讓將來的命運稍微好一點。”
甄宓也聰明,知道司馬懿說‘命運稍微好一點’就是說自己無論跟著袁氏兄弟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幸福,只有慘和更慘。可不從這三個人中選,她又能選誰呢?她不悅道:“沒想到先生倒會揭人家難處。”
正在這時,突然袁尚喊道:“甄姑娘已經來了啊。”
袁紹這句話,立刻結束了三兄弟的爭吵,司馬懿識相地讓到一邊,甄宓一個人面對袁氏三兄弟,心裡也是說不出的為難。
就這樣,甄宓帶著三個兄弟,以及三位師爺進入府內的一間屋子,屋內雖再無草木裝點,卻也有岩石流水陪伴,壁畫古琴相稱,還有經卷書籍陳列於書架上,打開窗子,又見良鳥停於枝上,鳴如歌唱。縱觀房屋內外,頗有儒雅之氣。甄宓坐在主位,三兄弟按年齡順序坐在甄宓左邊,三位師爺侍奉在身旁。侍女則在一旁撫琴,就連司馬懿也被這儒雅的氣息感染,若不是自己帶著師爺的身份,他真想看看書架上的書卷。
甄宓雖然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悲傷,臉上卻強作出一副微笑的樣子道:“父親讓我從三位之中挑一位做夫君,宓兒不才,願考考三位。不知各位覺得這間屋子怎麼樣。”
話音剛落,袁熙便答道:“此處有水有畫,有書有琴,又有外面的花香順水流入屋內,實屬難得的風水寶地。”
“二公子所言甚是,只是此間屋子剛剛落成,還未得名字。”甄宓笑道。“有勞三位公子,為這間屋子取個名字如何?”
袁譚不假思索道:“此處優美,卻也是藏書的地方,我便叫他流水香閣。”
甄宓皺了皺眉道:“大公子雖體現了流水和花香,卻忽視了琴和畫,那二公子呢?”
袁熙略帶鄙視地瞟了袁譚一眼,他趁著大家的目光聚集在袁譚的身上時,已經與書爺稍作討論,只聽他得意道:“這地方豈是一個閣字能夠形容的?明明就是世外桃源,有甄姑娘在,更是人間仙境。我認為此處只有百書仙境來形容。”
“百書仙境”這詞一出,司馬懿的左臉稍稍抽動了一下,顯然是對袁熙的答案十分不滿。而甄宓也回道:“二公子的仙境二字用得好,但太籠統了,就算聽到名字,也不能想像到此處的景色。”
甄宓話一出口,袁譚也回了袁熙一個鄙視的眼色,與此同時,袁尚卻用徵求意見的眼神看著司馬懿,司馬懿可不想讓袁譚,袁熙這兩個庸人起了名字糟蹋了這麼好的地方。只見他趁著甄宓沒注意,悄悄在袁尚的後背上用手指寫了幾個字,袁尚頓時眼前一亮。
“三公子,輪到你了。”
當甄宓問到袁尚的時候,袁尚不假思索道:“聽香水榭!”
甄宓一點也不笨,袁尚是什麼樣的人他比司馬懿了解,她的眼神立刻落到了袁尚旁邊的司馬懿身上,道:“袁尚的師爺倒是個新面孔,請問您能對此名字解釋一下嗎?”
司馬懿才不會為了這點事出風頭,他一邊用甄宓看不見的右手在袁尚的身後快速寫著字,一邊故意很慢地說道:“在下司馬懿,字仲達,非是什麼有才之人,恰逢兄長投奔主公,在下僅借兄長之名得一官位罷了。懿一介草民,安敢評論三公子題的大名,只是懿覺得三公子的名字起得很好。若甄姑娘想知道其中含義,不如直接問其本人。”司馬懿在說這些廢話的同時,已經飛快的在袁尚的背後寫完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