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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對面跪坐著的是老爹,老爹的下手坐著個白面書生,看年紀也就十七八歲,應該是我那個叔祖的獨苗,我的堂叔陳瑀。他看見我們進來顯得稍微有點不自然,應該是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打招呼更好。叔祖的下手坐了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一看就是屬於那種面帶春花的狐狸精,可是居然還很沒有禮貌,看見我們不僅什麼表示都沒有,還把眼神往斜上方一挑,裝看不見。應該是我叔祖侍妾一類的角色。
我心裡那個罵啊:“裝他媽什麼大瓣蒜哪,就你丫那個操性,也不知是哪個窯子出來的,怎麼勾引上我叔祖的。要不是掛上我叔祖這大樹,憑你這副千人騎萬人跨的身子,頂多了就是等到殘紅落地找個扛鋤頭的嫁了了事。還他奶奶的在這裡耍威風!!”
叔祖看見我倒是非常高興:“這就是你們天天跟我吹得那個神童吧,是叫陳登嗎?來,讓祖父抱抱這乖孫子。”
“是侄孫。”父親小聲地在旁邊提醒。
“怎麼,我叫他孫子你不滿意了,如果覺得不滿,你可以把他過繼給瑀兒,那不就行了。”
父親立馬就蔫了,那表情絕對比霜打的茄子好看。能一句話就把老爹憋成這樣的,也就這位老先生了,孔融號稱是跟彌衡一個級別的罵手,怎麼樣,那天還不是讓老爹收拾得乖乖的。可是一看見叔祖,子彈都沒打出來就卡殼了,一下就看出高低了。
我呲著牙對著老頭傻笑,張開雙臂索抱,以示友好。
老頭對我倒是滿溫柔的,高興地把我接了過去:“來,叫祖父。”老頭的眼裡都樂翻了花了。
“祖父。”
“哎。哎......”老頭的眼淚都快樂出來了,眼圈有點泛紅了。
“來,小月坐下,別站著了,一家人不要那麼生分。”
老媽剛要往父親身後坐“你們倆,往下手挪挪,一點兒眼色都沒有。”
“這,不合規矩吧?”母親怯生生地說。
“什麼規矩都是人定的,這裡我最大,我說的話就是規矩。”“趕快坐下。”
我天,整個一個老軍閥,這樣的人是怎麼混上律令大師的值得考究,但是據說鄭玄這樣的名家在學律令的時候都是以他為師,難道這年頭的名士都是瘋子,我的論點很快就得到了強有力論證,名士應該是瘋子居多。
第九章 陳球(下)
老爹和我那個可憐的叔叔只好順位挪移,給老媽騰地方,老媽歉意地看著這哥倆,輕巧的跪坐了下去。
這讓我想起了一件恐怖事情,將來我也得跪坐。想起這個我就汗!
“來,我給你們引薦一下。”老爺子指著邊上的狐狸精說,“我這次能回得來,多虧了程氏他爹幫忙。他爹就是侍中程璜,要不是他爹在宮中做事,走了中常侍曹節等人的路子,在皇上面前說了幾句好話,現在我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謝謝您了。”父母兩人同時一起半邊身子,然後向著狐狸精半鞠躬,但是並沒有任何稱謂,只有個簡單的您,看來她還沒有得到我父母的認同。
“這是我侄子陳珪陳漢瑜,這是他夫人荀月。”
狐狸精看來是什麼都不懂:“別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嘛。”說著還嬌媚的用手帕捂起了她的嘴,笑著說道。顯得越來越像勾欄女子了。汗!!!
真是很驚訝!我想起來了,那個歷史上最後把叔祖賣掉的人好像就是這個程璜,這次叔祖出來居然是他幫的忙。真是難以想像。怪不得這個女的這麼傲氣呢,原來也算是持恩所致。算了,這回就不跟她計較了。實際上我現在也沒的可計較,我拿什麼跟她斗呢!!!不過我對這女子是程璜的女兒深表懷疑,堂堂官宦人家不會把女兒培養成這樣吧!!不會是乾女兒吧?看來這裡面門道多了,我也就別瞎猜了。
叔祖把我放在了他的旁邊,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這次的事情確實是無妄之災。你們也知道上次給皇上蓋宮殿,賺了一筆。所以我覺得蓋房子這事情大有可為,何況咱們陳家商鋪的生意對外全是由糜氏一族打理的,誰也不知道糜氏是根本就是咱們家族的人,於是我就把整個的生意理順了交給糜氏了。但是糜氏商鋪的攤子太大,幾乎可以包辦一切的原材料,這生意雖然乾的順風順水,但是明顯的搶了人家當地商戶的營生,而這些商戶又都在地方有點勢力,必不可少的跟咱們有點衝突。我又是太守,當然借著我的權力幫助糜氏了。那幫小子吃了幾次虧以後,明著不敢再對付咱們的商鋪,於是就暗地裡找人給我穿小鞋,想搬倒我這顆糜氏背後的大樹。我這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也是我有點急了,借著“欺行霸市,強搶民女”等因頭,殺了他們中間幾個比較壞的,於是這仇也就結大了。但是我名聲一直不壞,又沒有什麼把柄在別人手裡,所以也不擔心,覺得他們也就是幾個跳樑小丑罷了,沒什麼關係,掀不起什麼風浪,還真是大意了。這次的‘黨錮之禍’,本來跟我關係不大,但是我和李膺私交不錯,和杜密也有個點頭的交情,就讓這幫天殺的作為罪狀給遞到朝廷上了。要不是我娶了程氏填房,這事還真不好辦了。”
“他媽的,老子一輩子打雁,這回倒讓雁把眼給啄了。”看來叔祖看來很不滿意自己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