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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鳳嬌整了下衣服,拉過炕里的小箱子,提醒似的推了推閻寶財。
閻寶財苦笑著看了看周鳳嬌,轉頭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要是打鬼子,咱不怕死,可不能把命白白丟在那些裝神弄鬼的混蛋手中。咱們一起走,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對,對,不能和他們硬拼。”五叔在旁連聲稱是。
“元倉,一起走吧!”柳正和也勸道:“姓趙的心狠手辣,人多勢眾,咱們鬥不過他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是先避一避的好。”
元倉在眾人的勸說下,低著頭,象泄了氣的皮球,那吃符念咒的法力全跑光了。半晌,他嘆了口氣,說道:“好吧,咱們一起逃出去,趕緊收拾收拾,我領著你們出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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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寶財等人在元倉的引領下,偷偷溜出了鎮子,一氣走出了快十里地,前面是一片樹林,黑壓壓的很磣人。
“這裡叫柏樹林,穿過林子,就不是花流鎮的地界了。”元倉從背後抽出大刀片,低沉地說道:“這裡常有劫道打短的,咱們要特別當心。”
樹林莽莽蒼蒼,特別是在天黑的時候,仿佛世界上的黑暗統統集中到這裡來了,使人望而生畏。林中靜得可怕,象個巨大的陷阱,只要前腳進去,就休想再出來似的。
這幅景象就連平時膽大,敢黑夜到荒廟摸閻王鼻子的柳元倉也有些心裡打怵。閻寶財更有些害怕,但這個時候他是不能露怯的,因為身後周鳳嬌這個連黑屋子都不敢進的姑娘已經抓住了他的袖子。
閻寶財先抽出手槍,給自己壯了壯膽,悄聲地對周鳳嬌說道:“別怕,林中沒有神鬼,只是黑得疹人,咱們人多,不會有事,你緊跟在我身後。”
不管你怎麼說,作為女人的周鳳嬌依舊緊張,緊緊貼著閻寶財,短而快促的呼吸讓人聽得真真兒的,就連幾個大男人也直搔頭皮。
進入寂靜的樹林子,微風輕輕吹動,樹枝嘩嘩擺動,頭上不時落下雪塵,腳下積雪嘎巴作響,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著。驀地,一隻夜鳥撲楞楞飛起來,嚇得周鳳嬌“哎呀”一聲,一蹦三尺高。
樹林裡立刻喧囂起來,無數夜鳥飛騰而起,叫著吵著,在林子上空盤旋。
眾人立住腳步,面露驚惶,半天沒敢動地方,直到聲音小了,元倉才抹了把汗,又瞪了周鳳嬌一眼,用刀片拔著草稞子繼續前進。
呼,周鳳嬌長長地出了口氣,終於走出林子了,她只覺得身上濕乎乎的,才知道連累帶嚇,竟出了一身的汗。
可變故就在樹林邊上發生了,幾條人影突然象鬼一樣從地上冒出來,撲向了這幾個人。
一陣驚呼,周鳳嬌、五叔、柳正和首先被摔倒在地,被人制服。閻寶財在地上掙扎了幾下,臉上便挨了兩記拳頭,人也暈了。
柳元倉有點功夫,反應較快,雖然事出倉猝,手中的武器掉落了,但他還在奮力反抗,與偷襲者翻滾著、廝打著。可對方人多勢眾,又上來兩個人,拳腳交加,柳元倉便吃不住勁了,被對手扭著手臂按倒在地,吃了一嘴的雪土和草棍。
安靜了,廝打聲、喘息聲、咒罵聲都消失了。幾個人被繩捆索綁,嘴上也被堵住,連拖帶拉地被弄到了不遠處的一個道溝里。借著微弱的月光,可以看見道溝里已經有了幾個人,但沒捆綁,都背靠著溝壁老老實實坐著。可以猜出這些都是走在路上被抓到這裡,以防走漏風聲的。
一隻用紅綢裹著的手電被捏亮了,手電光挨個照了照幾個人的臉。
“都放老實點,敢亂動就弄死你們,打完硬肚會就放你們回家。”一個兇巴巴的漢子惡狠狠地給新來者重複了遍紀律。
手電光在周鳳嬌的臉上停留了一下,然後便照在閻寶財的臉上,一聲冷哼傳了過來,“臭小子,帶著槍,還帶著個女人,肯定不是個好東西。”
閻寶財想說話又說不出,唔唔了兩聲,也只好瞪著眼睛表示心中的憤怒。
“以後再收拾你。”回報他的是狠狠一腳,再加一句威脅。
閻寶財心中難過,連身上的疼痛都不在意了。屋漏偏逢連夜雨,真是禍不單行啊!和周二小姐私奔,本就倉惶狼狽,現在又落到這步田地。不僅自己大難臨頭,怕是還要連累周鳳嬌。他不由得扭頭去看,正對上一雙含淚的眼睛。
馬蹄聲響了起來,雖然裹著布,但閻寶財還是聽了出來。他抬起頭,有溝沿擋著,看不清楚,但卻判斷出有支軍隊正在經過。
是哪支人馬要打硬肚會?閻寶財低下頭,思索起來。隊伍還在上面走著,但卻沒有聽到腳步聲,竟然全是騎兵?閻寶財有了個模糊的、不確定的猜測,一個模糊的答案隱隱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想著想著,又後悔起來。如果自己不是拿著手槍,這些人不會如臨大敵,不打招呼便猛撲過來。那他們就和溝里先前的幾個人一樣只是被看管起來,而不是被牢牢捆著的待遇。
“這幾個傢伙不是善類,有刀有槍的,要小心看管。”那個兇巴巴的漢子又走了過來,對旁邊的幾個手下交代著,又用手電筒的紅光挨個掃了掃閻寶財等人。
“怎麼還有個女的?”一個士兵眼尖,脫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