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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爺,這附近的幾個村窮鄉僻壤,可是淨出刁民。”白繼唐決定巴結一下杜世雄,說不定以後要在他手下聽用呢。“上次皇軍來掃蕩,是在下的把兄弟張二狗帶著人作嚮導。聽他回去講,那伙土八路可是壞透了腔,不光有地雷,還有地洞。人躲在裡邊,皇軍逮不住他們,他們可是又打槍又甩手榴彈。還有槍法賊法的傢伙。專打當官的黑槍。皇軍的中隊長,還有一個大太君,都中了招兒。您可得小心著點。”
“打黑槍?”杜世雄撓了撓臉上的鬍子。問道:“怎麼打?”
“就是,就是——”白繼唐想了想,說道:“張二狗也沒說清楚。反正皇軍挨了黑槍後,連人都沒找著。”
杜世雄倒吸了口冷氣,忿恨地罵道:“打黑槍,真他媽*的下作,一點江湖規矩也不講,都是一群混帳王八蛋。”
“是,是,這幫傢伙陰損得很,淨搞讓人恨得牙根癢的玩藝兒。”白繼唐隨聲附和道。
良崗莊,十里村。土門村,雖然都離山不遠,但如果全面分析,良崗莊應該是最安全,最不方便敵人進攻的村子。因為十里村和土門村是在大道附近。而去良崗莊則要拐上岔道,還有很長的路程,顯得很彆扭。
與前次掃蕩差不多,杜世雄也不想分兵,便沒有拐去良崗莊,而是沿著大道開進。向十里村行來。地雷沒有再炸響,這使杜世雄的擔心減少了許多,騎在馬上又昂起頭來。
“那個叫孟有田的瘸子住十里村,還是住土門村?”杜世雄又想起了這個耍過他們夫婦的壞小子,叫過白繼唐問道。
“那個死瘸子原來在十里村,現在搬到土門村了。這兩個村的老百姓是最壞的,都是該死的刁民。”白繼唐不光恨孟有田,那些阻礙過他買寡婦的窮小子他都恨,要是逮住幾個,那才順他的意呢!
“杜爺,這兩個村的民兵可不大好惹,咱們來硬的怕是——”白繼唐眨著小眼睛,想著壞主意,“要是依我的意思,把村子裡的老百姓都抓住才是上策。您想啊,誰在村里沒有親人,那些民兵再壞,再能打,也要抓瞎了不是。”
杜世雄捏著下巴想了想,點頭道:“嗯,這是個辦法,你知道那些老百姓都跑哪去了嗎?”
“那倒不太清楚。”白繼唐咧了咧嘴,怕杜世雄生氣,忙又被充道:“山里,肯定是跑山里去了。要是咱們住在村里不走了,那些老百姓耗不下去,就得回來。”
杜世雄點了點頭,但沉吟半晌,又搖了搖頭,說得有道理,老百姓在山裡啃石頭,當然不能久待。但他的隊伍帶的輜重也無法長期堅持。看看這破路,保障物資供應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rì本人大概也不會同意。
“轟,轟,轟……”就在長時間的平靜之後,就在十里村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的時候,一份大禮被送給了在偽軍隊伍後悠哉游哉的rì本鬼子。
這真是特別陰毒的一招兒,由離大路四十米外的一個隱蔽點引發,六顆鐵西瓜組成的連環碎石雷陣,再加一個非常六加一。長久壓抑的憤怒化作復仇的彈片、碎石和火光,毫不留情地收割著侵略者的狗命。
硝煙和灰塵慢慢散去,呈現在偽軍面前的是極為血腥的一幕。受傷的鬼子在地上哀嚎慘叫,十幾具殘缺不全的鬼子屍體倒在遍地碎石當中,有些鬼子屍體成了馬蜂窩、麻布袋,殘肢斷臂拋得到處都是,鮮血和腦漿混合著在地上流淌。
杜世雄費力地咽了口唾沫,脖子後面有些嗖嗖的涼風。這要是存心炸自己,不敢想像,不敢想像。剛剛鼓起的勇氣在這一次猛烈的爆炸後煙消雲散,十里村在朗朗rì光下竟然也變得灰暗陰森起來。
“敵人,敵人在那裡!”一個滿臉流血的鬼子傷兵嘶聲喊叫著,指著路旁的耕地。
杜世雄不敢過去,他揮了揮手,瞪著一個偽軍軍官,“發個屁愣啊,快帶著人上,把偷襲皇軍的兇手抓住。”
幾個偽軍貓著腰,戰戰兢兢地進了野地,在綠sè的作物和草里用刺刀捅著,搜尋著敵人的蹤跡。
“這裡,這裡。”一個偽軍叫了起來,幾個偽軍圍上去,用刺刀撬著一塊尺許寬窄的象蓋子似的東西。這個蓋子上面是寸許厚的泥土,上面也生長著綠sè的植物。幾乎與周圍混成了一體。
蓋子終於被撬開了縫隙,偽軍們伸過手去,合力一抬,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顯了出來,隨著洞口的暴露,一縷清煙也隨之冒了起來。
“轟!”設置在頂蓋上的防撬詭雷猛然炸響,將周圍的幾個偽軍象稻草人似的擊倒在地。
“再。再上去幾個。”杜世雄嘴有些結巴,連踢帶打地又將幾個滿面驚悸的偽軍趕了過去。
圍著還冒著硝煙味兒的洞口,幾個偽軍縮頭縮腦。面面相覷,覺得非常恐怖。一個憤怒的鬼子趕了過來,吼叫著。用刺刀逼迫偽軍下洞。
一個偽軍被踢下了地洞,端著槍向前摸索,沒走幾步,前方shè來一顆子彈,他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太君,這,這不得下,下不得。”偽軍軍官面如土sè,衝著滿臉憤怒的鬼子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用。用煙燻,把他們都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