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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民兵大比武還沒結束,骨幹力量都在。我再讓各村民兵隊長連夜傳信,明天就能全部趕到。”秦憐芳使勁點了點頭。
“嗯,我要冷靜一下,我得好好想想。”孟有田做了幾次深呼吸,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我和小全好好談談,畢竟他了解那邊的情況,我們要制定一個計劃。敵人可能,可能會有陰謀,要派人去監視敵人。那個,先就這樣吧!”
…………
夜sè的昏沉黑暗,象舉行葬禮的時候一樣悽慘,整個自然界都象穿著喪服。
黃村,小屯,小張莊,何村,四個據點構築成了一道封鎖線,小張莊據點的敵人最多,炮樓最大,是敵人的機動力量所在。而黃村被游擊隊選定為潛入地點,無疑是因為它距小張莊據點最遠,敵人的守衛比較單薄。
顯然,大多次潛越後,敵人已經掌握了這個情報,而游擊隊卻有些疏忽大意了。孟有田盯著紙上畫出的示意圖,緊皺著眉頭在冥思苦想。哀傷與憤怒又襲上心頭,示意圖上的黑點和黑線變得模糊起來,他使勁揉著太陽穴,意圖使自己清醒,但那種悲憤的感覺卻是難以遏制。
孟有田使勁晃了晃頭,跳下炕,來到外屋,將頭扎進一盆冷水裡。冷得令人顫抖,冷得令人咬牙,靠著這外來的刺激,他才能讓頭腦慢慢冷靜下來。
只憑著一腔怒火去戰鬥,非但無益,而且有害。敵人很可能設了一個陷阱,要給予游擊隊更大的打擊。頭顱掛在黃村據點外面,非常象是一個誘餌,因為敵人知道小張莊據點兵多工事堅固,游擊隊即便憤怒也不會來以卵擊石。
這樣的話,孟有田使勁撓著頭,即便是加上各村的民兵,恐怕也難以達到目的。夜晚行動,嗯,敵人肯定也知道游擊隊擅長利用黑暗,白天很少活動。再有,敵人為了讓游擊隊上鉤,白天也會做出假象,以免嚇跑了咬餌的魚。
自己剛才還是太想當然了,被憤怒和仇恨沖昏了頭腦。孟有田的思路漸漸開闊起來,用炭筆在小屯劃了個大圓圈。假象如何製造呢,要是自己籌謀的話,白天應該把伏兵駐在這裡休息,讓對手以為黃村守備空虛。等到晚上,再把伏兵調出來,隱蔽在黃村據點附近,等待對手中計。
從游擊隊遭到伏擊的過程來看,敵人是很狡猾的,以至於游擊隊事先並沒有得到敵人兵力調動的情報。狡猾的敵人,沒錯,也正為狡猾,或許給了自己可乘之機。要是頭腦簡單的傢伙,為了防止人頭被搶,估計會重兵看守,這樣反倒使搶回人頭變得困難。
你狡猾,我更狡猾,被魚騙吃誘餌的漁夫也不少見。孟有田輕輕咬住了嘴唇,一個大膽的計劃在頭腦中隱隱成形。他霍然起身,有時候最直接、最簡單的計劃反倒是最接近成功的。因為狡猾的傢伙通常也會把對手估計得很聰明,去費盡心機地籌劃謀算。
對,兩手準備,或許能讓敵人聰明反被聰明誤。孟有田在屋中來回走著,想得越來越多,越來越細緻。
一陣腳步聲傳來,小全、秦憐芳邁步走了進來。被鬼子暴行激怒的兩人。急迫地想知道孟有田的計劃。
“你們來得正好,快坐。”孟有田也不客套,都是認識的人。甚至還有兩個村的民兵隊長曾跟著他一起對付過鬼子的掃蕩。
“孟大哥,你想到辦法了?”秦憐芳還沒等坐穩,便急著問道。
孟有田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兩個人圍攏過來,指著小炕桌上的示意圖把自己的推測和擔憂說了一遍。
“再打我們的伏擊?”小全皺緊了眉頭,疑惑地皺緊了眉頭。
“很可能是這樣。”孟有田點了點示意圖上黃村的位置,說道:“敵人明知道黃村據點守備比較虛弱,卻還是把人頭掛在這裡,難道不是很可疑?你說過,黃村據點只有六七十多人把守,除了幾個rì本顧問,都是皇協軍。rì本人向來不相信皇協軍的能力,他們如果敢這麼做……”
見孟有田突然停頓下來。若有所思的樣子,小全不由得問道:“怎麼了,有田哥,你又想到了什麼?”
“嗯!”孟有田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又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敵人敢這麼做。一是在黃村據點附近有伏兵;二呢,敵人可能會偷梁換柱,黃村據點內的敵人並不是皇協軍,而是穿著皇協軍衣服的鬼子。”
秦憐芳和小全都瞪大了眼睛,這個猜測太匪夷所思了,打破他們的腦袋也想不到啊!一個小隊的鬼子。就算沒有伏兵,單是正面交鋒,恐怕也不是游擊隊能對付的。
“只是猜測。”孟有田摸著下巴邊思索邊說道:“這樣的話,我剛才的計劃還要做些調整。這樣,咱們一起來研究商量,光憑我的腦袋,一定有遺漏。”
先是孟有田在說,在畫,小全和秦憐芳靜靜地聽著,不時投以欽佩的目光;隨後兩個人也開始插話,說著自己的想法,猜測著敵人的動向。
時間在流逝,黑sè的夜空出現了蒙著一層慘白的月光,稀疏而朦朧的幾顆星星象是要墜落一般。
三個人終於商議完畢,整個計劃變得詳細而周到,而且大膽。
“我現在就去召集人手,連夜趕工所需器材。”小全抓起孟有田畫完的紙,起身說道:“偵察的任務也交給游擊隊,我馬上就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