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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個建議,如果部隊能順利潛入敵占區,作戰要更機動靈活一些。”孟有田謹慎地說道:“多以二三十人的小隊活動,時分時合,可以讓敵人摸不清狀況。而且,繳獲的皇協軍軍裝也可以派上用場,既有利於行動。又會讓敵人真假難辨,疑神疑鬼。”
“這個主意好,更利於奇襲。”趙振華想起了他帶隊混入康家寨的情形,笑得很暢快。
“還有啊,你們可以適當給村鎮的地下同志留些武器彈藥,有利於他們開展工作。”古慶山說道:“他們提出這個要求已經很長時間了,正好借這個機會滿足他們。”
暗民兵嗎,嗯,只是個雛形。沒有固定的名字,也沒有準確的定義,只是方便敵後鬥爭而已。孟有田的思緒又開始飄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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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正常時期的潛入敵占區活動,或許大家並不覺得怎樣,但與現在的反掃蕩結合起來,便會讓人覺得責任重大,覺得不容失敗。畢竟要進入敵占區活動的都是精兵強將,已經削弱了本地堅持鬥爭的武裝力量,如果再招致重大損失,將給本地的抗rì工作帶來嚴重的後果。
會議開了足有一個上午,方方面面的情況都被考慮進去,甚至在敵占區具體如何行動,都制定了好幾個方案。
孟有田可以說是傾囊相授,把他記得的所有的東西全都講了出來。或新奇,或大膽,或詭秘……不管能不能用上,多說一些,讓別人多長些見識,總會對此次行動有所幫助。
少了胡嘉英這個眼高手低、不切實際的傢伙,孟有田顯然沒有了心理上的壓抑和顧忌。他講的戰術戰法,讓眾人大開眼界的同時,也心生感嘆,原來游擊戰還能夠玩出這麼多的花樣。
“看看,不說不知道,這說得越細,腦子更靈,思路越開闊。”古慶山掩飾不住心中的讚賞和喜愛,用力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笑道:“臭小子,肚裡這麼多好貨,今兒全倒出來了?是不是還私下藏了私?”
“沒,俺哪是那種人哪?”孟有田咧了咧嘴,調侃道:“俺巴不得大傢伙都賊厲害,這樣就不用老拉著俺這個殘疾人打仗了,俺就能回家過舒心rì子了。”
“哼,你小子就這點不好,太戀家。”古慶山有些無奈地哼了一聲,不無惋惜地說道:“你要不是東騙一姑娘,西騙一媳婦兒,現在至少也在區委會裡有個位置了。你,你說你咋……”
“古書記,古大哥,您跑題了。”孟有田有些尷尬地打斷了古慶山的數落,“這說反掃蕩呢,咋扯到俺媳婦兒身上了?再說了,俺也沒騙誰呀,都是她們上趕著的,哭著鬧著要跟俺,俺這個人又心軟……”
“心軟?你還多情呢!”秦憐芳翻了翻貓眼,揶揄了一句。
孟有田瞪了秦憐芳一眼,岔開了話題,反問道:“別說俺了,交代給你的工作咋樣了?游擊隊要深入敵後,這戲得抓緊演了。”
“東西明天准送到。”秦憐芳很有把握地說道:“那些假槍假炮也在村後山坡的樹林裡趕造呢,今晚就能弄好。”
“嗯,你倆還有事瞞著我們?演戲,演什麼戲?”古慶山疑惑地問道,其他人也面露茫然之sè,把目光投在孟有田和秦憐芳身上。
“是這樣的。”孟有田解釋道:“本來只是個想法,尋思著先準備好,也沒定啥時候用。既然今天已經定下了深入敵後的策略,俺就想提前用用這個證策,給敵人添點亂。秦指導員,你接著說。”
秦憐芳抿了抿嘴,微笑著說道:“孟大哥讓我把各村給主力部隊做的軍裝運過來一批,又找了會木工的民兵,在村後的山坡上造些假武器,準備讓民兵裝成正規部隊,嚇唬嚇唬敵人。”
“假武器?咋造的?”趙振華有些傻乎乎地問道,這個花招挺新鮮,也難怪他搞不明白咋回事兒。
“就是用木頭削巴削巴,再塗上點黑sè,輕、重機槍就造出來了。”孟有田壞笑道:“咋樣,用不用給你們造幾門大炮,再弄些破銅爛鐵用麻袋一裝,放在車上走路都帶著響,很象那麼回事哩!”
“假的呀,還是不帶了吧,不方便。”趙振華搖著頭,斜睨著孟有田直嘖嘴,“這招兒你也想得出?嘖嘖,這腦袋咋長的哩?”
“嘿嘿,這有啥新鮮的,鬼子不是也裝過皇協軍?”孟有田壞笑一聲,說道:“正好咱們還抓了些俘虜,正好讓他們把消息透出去。別人不敢說,那個岳培坤太多疑了,他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他的人馬可是他升官發財的資本,可不敢輕易蝕了老本。”
“蔣干盜書,我想到這齣戲了。”古慶山一拍大腿,笑道:“得,咱們還真得好好演場戲,讓敵人疑神疑鬼,不敢輕舉妄動。有田,你說,這戲該咋演,俺們都聽你的。”
“呵呵。”孟有田笑了起來,說道:“一點也不複雜,明天軍裝到了之後,讓游擊隊和民兵都穿好,等到天黑……”
……………
表演不必那麼嚴苛,只要讓幾個準備被放走的皇協軍在朦朧的夜sè中看上幾眼就夠了,當然要象是無意中讓他們看到的。場院裡幾百人穿著八路軍軍裝、戴著軍帽在走動,火光閃爍中,帶支架的大傢伙赫然擺放,槍枝整齊地架著。再加上幾個傷愈趕來參加戰鬥的老八路,在俘虜不遠處用極侉的南方口音白話那麼幾句,效果還是很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