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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啊!”根保用力點了點頭,轉身便要走,被孟有田一把抓住,“等會兒,俺讓你去你再去。”
小嫚在旁邊聽著直翻眼睛,騙傻子幹壞事,這就是俺姐夫。還民兵英雄,殺敵模範,生產能手呢,不知道他是怎麼弄的?老冒壞水,可大家還都喜歡他,敬服他。
“小姨子,該你了。”孟有田挑了挑眉毛,壞笑著指了指營部的大門。
小嫚吐了下舌頭,把垂在胸前的辮子向後一甩,急急忙忙地奔了過去。
孟有田從牆後露出半張臉看著,小嫚跑到哨兵跟前,指手劃腳地說著,又拉哨兵的袖子。哨兵猶豫了,然後點了點頭,向院裡看了一眼,轉身跟著小嫚走了,進了不遠處的一家院子。
“快,根保,跑過去,進屋扭腦袋。”孟有田推了一把傻根保,催促道:“快去快回啊,要不沒糖吃。”
哦,根保憨憨地應了一聲,拔腿跑了過去。
小鬼子。讓你裝大爺,還大米飯供著你,讓你回姥姥家喝風去。孟有田倒不擔心根保弄不住這個小鬼子,根據他的情報,這個鬼子平常是被綁著的,防止他自殺。
不一會兒,根保出了院子。噔噔噔地跑了過來,臉上帶著憨傻的笑容。跑到孟有田跟前伸手就去掏他的兜,嘴裡還叫道:“給糖。給糖。”
“別急,俺給你拿糖。”孟有田拔拉著根保的手,不放心地問道:“腦袋扭了沒。啊,快說呀!”
“扭,扭了。”根保眼睛直盯盯著望著孟有田的衣兜,語句不全地說道:“俺,俺扳著他,他的腦袋,用力,用力,咔嚓,腦袋就轉。轉到後面了。”
“好,幹得好。”孟有田把兜里的糖全塞進根保的大手裡,提高聲音喊道:“丫頭,快去看演出了。”說完,他拉著根保順著街道快步離開。
過了一會兒。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嫚跑著追了上來。
“幹得不錯。”孟有田衝著小嫚伸出了大拇指,笑道:“小嫚,咱們從這邊到會場,然後我讓強子哥帶你馬上回村。”
“姐夫,明天回家哈!”小嫚不忘提醒。
“一定。沒準俺今晚就回去了呢!”孟有田笑了笑,帶著小嫚和根保奔會場而去。
…………
二戰中,沒有哪個國家把優待俘虜做得象八路軍這麼過分。俘虜就是俘虜,曾經是戰場上你死我活的對手,關進集中營,不餓死,不虐待,也就算是仁至義盡了。
拿老百姓都不捨得吃的大米白面,甚至肉菜來供養俘虜,這在孟有田看來,是絕對接受不了的事情。從歷史上來看,優待俘虜的政策所起到的作用也相當有限,特別是目前這個階段,rì本鬼子都被武士道精神所薰陶,頑固而兇殘,勸降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如果是抗戰後期,那些rì本娃娃兵,孟有田倒覺得還有爭取的必要。再者,即便這次謀殺暴露了,他也不害怕。一不是黨員,二不是士兵,一個民兵,說白了就是平頭老百姓,你能把俺怎麼樣?嗯,俺又犯了錯誤,俺要回家反省,這正是他屢試不爽的招數。
孟有田混入看熱鬧的人群當中,很快便找到了土門村前來送慰問品的人們。他拉過強子,低聲交代了幾句。強子愣了愣,點了點頭,轉身領著小嫚出了人群。
孟有田又繞到會場一頭,耐著xìng子消磨著時間。周圍的老百姓哪裡見過這樣豐富多彩的節目,真是大開眼界。大多都自始至終精神貫注,有時興奮激動地熱烈鼓掌,有時又不禁縱情大笑,精神上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
與這些純樸的人們相比,孟有田要算一個另類,這是指他的心理,有著別人所沒有覺察的叛逆。說是叛逆或許過分,更準確地應該說是dúlì思考的頭腦,不人云亦云的本xìng。
比如說優待俘虜這項政策,很多八路軍戰士或者幹部並不完全在心裡認同,但還是認真地執行貫徹。甚至幹部們還要違心地擺事實,講道理,來說服別人。相信組織,相信上級,這是最有說服力,最讓人無話可說的理由。
但這也就是讓孟有田對組織心有餘悸,對組織敬而遠之的原因之一。現代人的思維是開放和zìyóu的,一個永遠光明、正確、偉大的組織壓在頭上,不亞於給孟有田套上了沉重的枷鎖。他受不了這個,寧肯去做一個小民,偶爾顯示一下能力,改變一些事情;寧肯被別人批評自私、封建,甚至有時候做點錯事,抹黑一下自己,也不願為了向上爬而被近乎嚴苛的紀律規則所束縛。
再者,就算他使出渾身解數,又能爬多高,又能在歷史的關鍵點上擁有多大的發言權。嗯,村長、區長、縣長,十年能爬到省長,好象很困難;再說軍隊,不考慮腿上殘疾的因素,在老紅軍、老資歷遍地都是的情況下,就算他有超越常人的見識,能從小兵混到什麼官職?班長、排長、連長、營長、團長、旅長、師長,依然無法主導歷史的進程。
這些事情孟有田早已經想得不願再想。就象他知道無論如何耍聰明,比如推廣地雷、地道。還有圍困據點的招數,攻取據點的手段,不過只能在抗戰期間多殺傷些敵人,多保護些生命,卻無法使抗rì戰爭有根本的改變。除非穿越時帶著原子彈,或者星際戰艦,才能使頑固得令人作嘔的rì本鬼子提早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