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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的人哪,孟有田示意張小滿等人下地道。他尋找著敵人援兵中的有價值目標,左一槍右一槍,shè出死亡的子彈。
幾個軍官相繼斃命,使荒廟周圍的幾股敵人陷了一陣小小的混亂。
宮本眯起了眼睛,打消了生擒活捉的念頭。敵人如此頑固,如此兇狠,存著僥倖心理只能帶來更大的傷亡,他凝眉瞪目吼了一聲:“吹號!”
隨著悽厲的號音,四周的步槍、機關槍驟然響了起來。密集的子彈,都朝荒廟裡飛去。中間,還不斷地響起擲彈筒的爆炸聲。
見敵人的火被惹上來,孟有田在地上滾了兩下,來到神桌下面,先把槍往地道里一伸,被裡面的人接過後,他翻身鑽了進去,舉起手,將蓋子蓋好。
“快走,孟大哥。”秦憐芳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一隻手電被按亮,她出於對孟有田的關心愛護,特意留在最後。
孟有田點了點頭,拿過自己的大槍,跟著秦憐芳向前爬去。一死一傷,這場規模不大的戰鬥還是付出了代價。但是五個人,阻擊了幾十名便衣特務,牽制了大批的敵人,不僅給敵人造成了相當的傷亡,還使游擊小隊脫離了險境。
頭頂不斷傳來沉悶的爆炸聲,震得大地顫抖,頭頂的泥土簌簌地直往下掉。爬過這一段橫洞,就寬敞了,前進的速度就能加快了。秦憐芳剛想說句話告訴身後的孟有田,便聽到一聲劇烈的震響,身後地道的頂土和壁土崩流,埋住了她的兩條腿。
秦憐芳奮力掙扎出來,撿起掉落的手電向身後一照,孟有田被一堆土砸住了,只露出一截槍管。
“孟大哥,孟大哥……”秦憐芳失聲叫著,瘋了似的撲上去,拚命用兩手刨土。指甲裂了,血流出來了,她卻感覺不到疼痛,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視線在手電筒的光亮下模糊起來。
衣服,頭髮,秦憐芳越發加快了速度,把孟有田的頭先刨了出來,側過來,讓鼻孔和嘴能掃觸到空氣。然後把孟有田身上的土向兩邊扒,洞太窄了,有些施展不開,但把孟有田砸倒的就是頭頂這一塊大土。身上的並不多。
呼哧呼哧喘著氣,秦憐芳半蹲著,咬緊了牙,抓著孟有田的後衣領,使出吃nǎi的力氣慢慢拖動了孟有田。一點一點地向後退。終於把孟有田拉出了橫洞,來到了地方稍稍寬敞的地方。
孟有田緊閉著雙眼,滿頭滿臉都是土,呼吸極微弱。幾乎感覺不到。
秦憐芳太過緊張和在意了,她試不到孟有田的呼吸,脈搏也似有似無。她是學過醫護的,趕忙給孟有田做著急救。
……………
瘋狂的shè擊和轟炸之後,小荒廟幾乎成了一堆瓦礫廢墟。硝煙瀰漫,塵灰飛揚,好半天才慢慢散去。
敵人端起刺刀,貓著腰,“呀呀呀”地嚎叫著沖了上去,衝進了瓦礫廢墟之中。搜索良久,卻沒有發現敵人的屍體。宮本昂頭闊步地跟了進去,在手電筒和火把的照耀下,又審查了一遍。依然是一無所有。
“嗯!他們地遁了?!”一個特務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宮本擰眉望著天上的殘月,心中充滿了疑惑和茫然。但地遁這個詞猛然間提醒了他,他猛地一跺腳,吼叫道:“來人,給我挖。敵人藏到了地洞裡,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們。”
……………
孟有田突然哼了一聲,手指動了動,呼吸粗重起來。秦憐芳忙從他的臉上抬起身子。抹了下嘴,喜出望外地看著孟有田。活了。活了,雖然孟有田還在昏迷中,但脈搏跳得有力起來,呼吸也基本正常。
不遠處叮叮咚咚地又敲又砸,秦憐芳意識到敵人正在亂挖地道口,時間很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現在必須趕緊撤離了。她彎腰背起孟有田,地道還不夠高,她沒法站直身子,只能半拖著孟有田,跪著用膝蓋當腿,向前爬行。
張小滿和一個傷員已經來到了出口,那是一條深溝,溝兩旁雜草密布,很好地掩護了洞口的存在。等了半天,也不見秦憐芳和孟有田過來,他心急難耐,順著地道又鑽了回去,與秦憐芳碰了個對頭。
“咋啦?孟大哥咋啦?”張小滿見秦憐芳正半背著孟有田向前爬行,孟有田的腦袋耷拉在她的肩頭上,心中一翻個,焦急地問道。
“他受了傷,趕緊走,敵人在刨地道。”秦憐芳臉上被汗水沖得灰一道,泥一道,頭髮也散亂著,嘴裡催促道。
地道狹窄,兩個人根本抹不開身,張小滿轉身趴在了地上,說道:“指導員,你從俺身上爬過去,俺來背孟大哥,咱們趕緊撤。”
秦憐芳猶豫了一下,輕輕把孟有田放下,從張小滿後背上爬了過去,貓著腰向前行進。張小滿把孟有田背上,也用膝蓋挪步,但比秦憐芳要快了許多。
三個人到了出口,與傷員會合。與孟有田相比,這個傷員的傷要更重一些,右腰被子彈擊中,躺在cháo濕的地上,額頭直冒豆粒大的汗珠。
張小滿放下孟有田,瞅了瞅躺在地上的傷員,有些犯愁。這個傷員身體壯實,比孟有田還要沉上不少,他背一個沒問題,這兩個可就難辦了。
秦憐芳也知道現在情況緊急,敵人說不準什麼時候挖開地道就順著追上來了,時間是一點也耽擱不得。她一指孟有田,說道:“我來背孟大哥,小何就由你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