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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紫鵑感到困惑的是她以後該如何自處,名義上她是孟有田的妻子,但實際上和孟有田並沒有夫妻之實,可她忘不了和孟有田曾經相愛纏綿的事情。而要讓她承讓現實,又著實讓她有些不好接受。
紫鵑的心亂了,她無所適從,既不能做出決斷,又無法擺脫現實的問題。她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會清醒過來,受到這種兩難的折磨。
在這靜寂的夜裡,同樣睡不安寤的還有孟有田,他也在思考紫鵑的問題。沒錯,紫鵑是他名義上的妻子,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但那是在紫鵑被嚇患病時所發生的事情,紫鵑並沒有選擇的zìyóu。現在紫鵑怎麼想,如果他還在痴心等待,那當然沒什麼可說的。可是他又有了兩個女人,阿秀是打著照顧紫鵑的旗號娶的,那柳鳳呢,又有什麼藉口?
自己確實有些對不起紫鵑,當初海誓山盟,卿卿我我,卻在紫鵑患病後一反諾言,再怎麼找理由,也是愧疚於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重新開始?
十全十美的事情在人生中不是沒有,但少之又少,圓滿之中總會有那麼點小缺陷。即便好事,都碰到一起,也可能不盡如人意,或者產生新的問題。
柳鳳和孩子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家裡人從老到小都挺高興;紫鵑的神智也算是恢復了,雖然還有待於時間去修復,但已經基本正常。可這好事加好事,卻使家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怪怪的。
“兒子,你是咋打算的?”有田娘拿著拔浪鼓哄著孫子,臉上的笑容中還隱含著一絲憂慮,“紫鵑今早把頭髮打開了,娘忍著沒說。”
孟有田輕輕點了點頭,紫鵑以前是渾渾噩噩,名義上進了孟家後,便由娘和阿秀給她梳起了圓髻,表示已婚。現在她打開了,說明人家有想法了,恐怕是不滿自己的所作所為。
“娘,紫鵑的事情咱們不管,隨她去吧!”孟有田想了想,說道:“她願意做孟家的兒媳婦,咱們還象以前那樣好好待她;她要是不願意,咱們也不勉強。畢竟那個時候她的腦子有毛病,凡事作不得主。”
有田娘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丫頭現在沒有了親人,讓她自己怎麼過呢?唉,本來是好事,卻讓人煩心了。”
“娘,您煩什麼心哪?”孟有田勉強陪笑,說道:“這是紫鵑和我的事情,我能處理好的。哦,對了,您是咋打算的,是長住還是過幾天就走。”
“娘想好了,就住在這裡。等外面消停了再說。”有田娘沉吟了一下,說道:“老了,身子不靈便了,顛顛跑跑的,還要擔驚受怕,不想再過那樣的rì子了。再說,鳳兒的事情怕是又要讓你挨處分吧!孫大拿不是也住過來了,有個災病的也不太發愁。嗯,我已經和阿秀商量過,她全聽我的安排。就在這住下來。”
阿秀是傳統的賢惠類型,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婆母,都是百依百順。柳鳳呢,以前也透露過,不想到外面,一來是安全,二來也是圖個清靜,不想讓人在背後議論。那就只剩下紫鵑了。她是怎麼想的呢?孟有田撓頭了。
……………
水流清澈,陽光直shè到底。連水底的鵝卵石都看得清清楚楚。紫鵑腦後的圓髻打了開來,但並未梳起辮子,而是隨便地扎了個馬尾。
坐在溪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紫鵑低著頭,用一根樹枝在水裡撩拔著,光影變幻,不時閃在她的臉上。很久很久,她才在撩拔的水聲中悶悶地說道:“我要回去看看元伯,讓他知道我已經好了。讓他放心。”
孟有田望著紫鵑的側影,沉吟了一下,說道:“應該的,元伯這些年一直惦著你的病,該讓他放心了。”
兩個人暫時都不說話了,孟有田找塊石頭坐下,眺望著四周的群山。不時把目光轉到紫鵑身上,心情很複雜。
紫鵑說是看望瞎老元,或許有那麼點想法,但更多的還是藉口。她想離開這令她不太舒服的環境。因為她病好了,不能再象小孩子似的被人牽就著,照顧著。而要和兩個女人一起做孟有田的媳婦,她一下子還無法接受,也無法適應。
“你別想得太多了。”孟有田終於開口了,幽幽說道:“別把現在的關係看成一種負擔,沒人勉強要你接受什麼,你想怎樣重新開始生活,選擇權在你。你只要記著,大傢伙都關心著你,愛護著你,你還有親人,那就行了。”
“我知道。”紫鵑微微抿起嘴角,說道:“你們都對我好,照顧我。阿秀更是心善,好東西淨留給我吃,連孩子都得排在我後面。你們都是我的親人,只是——”停頓了一下,她自失地笑了笑,“先容我段時間吧,我還沒想好以後的事情。”
“沒人逼你呀!”孟有田站起身,撿起塊石子猛地甩向水面,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兩下便到了對岸,“我也不想說什麼對不起、抱歉的話,一個是我要面子,另一方面那一點用都沒有。咱們還是卸下包袱往前奔,人生啊,總糾結於過去只能讓人懊悔,讓人失去勇氣和思考。”
“卸下包袱啊?”紫鵑輕輕嘆了口氣,凝視了孟有田半晌,微微一笑,說道:“有田哥,我替你高興,家裡也好,外面也罷,都撲騰得不錯。你,也要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