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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會想辦法的,難關總會過去。”秦憐芳似乎不再糾結於賺錢和發國難財的事情,轉而擔憂地說道:“聯合國會通過禁運令嗎?”
孟有田看著秦憐芳,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你以為聯合國出兵朝鮮的決議是怎麼通過的?蘇聯,哼,還有金胖子,算是把中國給坑了。”
“那你能不能改變?”秦憐芳有些心虛地說道:“你不是很厲害嗎?”
“我要有那麼厲害,當年就一個屁把鬼子都蹦回老家去。唉——”孟有田欲言又止,苦笑著搖了搖頭,沉吟了一下,身子向前傾,很神秘地低聲說道:“其實我還幹了一件大事,嗯,還有你,這個貢獻可是天大的,能讓你滿意。”
秦憐芳見孟有田貼過來,心不由得亂跳了幾下,嗔道:“又哄我,什麼大貢獻,說給我聽聽。”
“聽完就爛在心裡啊,可不敢說給別人。”孟有田在秦憐芳的耳旁低語了一陣,然後把身子重重靠在椅子上,滿臉得意的神情,衝著驚愕的秦憐芳挑了挑眉毛。
秦憐芳瞪著貓眼看著孟有田,片刻後才緩慢地眨動了一下,回過神來,難看地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問你為什麼了,反正你也不會說實話,我知道你厲害,知道這件事情對國家好就行了。”
嗯,孟有田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夸道:“這才招人喜歡嗎,其實我就是說了實話,你們也不會相信,就這麼糊塗地過下去好了。好了,這下你該安心了,我也得去忙活工作了。現在是困難時期,我不想解僱工人,可也不想自己賠錢,所以得多花些精力。”
秦憐芳輕輕點了點頭,目送著孟有田轉身離去,微皺眉頭,陷入了長長的思考。
從孟有田目前的經濟情況來說,他已經不必用走私來積累財富,何況走私風險較大,利潤也並不豐厚,他還對日後是否會有發國難財的罪名而感到擔心。所以,他儘管在做,卻做得很隱秘,而且很公道。一支盤尼西林可能就意味著一條生命的獲救,每想到此,他又會覺得喜悅,覺得應該放開顧慮。
當然,這種走私也可能被稱為衝破“禁運”,為祖國做貢獻,而被稱為愛國行為。對大多數從事這個行當的人來說,或許純粹是在商言商的行為,還談不上是自覺地支持中國政府;但事實上,這種商業行為,確實是對當時遭西方國家經濟封鎖和制裁的中國政府的極大支持。
事實上,在韓戰時期,除了港澳華商外,一些資本主義國家和這些國家的商人也以港、澳為基地與中國進行公開或秘密的貿易。而香港的不少英資公司,那時也秘密與內地有頻繁的生意往來。名列香港“四大英資洋行”之一的一家英資公司,那時就大發其“戰爭財”。甚至,連當時的港督葛量洪及其夫人也涉嫌參與海上貿易,並發了大財。
因為物資禁運,香港的轉口貿易特別是香港與內地的貿易受到嚴重影響,造成香港商業凋零、工廠倒閉、物價猛漲。港府對聯合國的“禁運”規定,也就採取了陽奉陰違的態度。一方面它不斷頒布法令,擴大禁運範圍;但在美國的壓力稍微放鬆時,對商人申請出口的“特定物品”,又暗中批准出口。在對向中國內地走私的管制方面,港府採取的是時緊時松的靈活政策。
再加上當時的港英警政紊亂,貪污盛行,地下活動人物只要持有足夠資本,任何關卡皆可打通。也就是說,用金錢開路,走私可以在軍警眼皮子底下進行。唯一麻煩的是澳門海域的黑幫人物,他們持械搶奪,給海上走私帶來了很大的危險性。
第二十九章趁低而入
走私是普遍的,許多從事海上運輸的香港商人在反禁運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們為大陸運送“禁運物資”既是為了尋求自身生存與發展之路,但不可否認的是,也是在進行一場反對美國禁運的鬥爭。
而禁運使香港商業蕭條,失業劇增,社會動亂,也使港英當局採取了兩面派態度。同時,包括港英政府的職能部門在內的工商署、政治部、海關以及專門檢查貪污的“反貪部”,他們很清楚把禁運物資輸往內地獲利菲小的情況,也有很多辦法將禁運物資輸往內地。
所以韓戰以後,這些機關都經常包私出口。其它部門從上到下,也都將禁運視為中飽私囊、發財圖富的良機,因此都爭先恐後地參與到“緝私”中去。香港港務局還默許與大陸進行貿易,由港來津船隻,出口關手續皆準備兩份,一份是偽造的(如出口到日本門司),一份是真的,到中國港口,以防萬一。
有錢能使鬼推磨,孟有田可以把自己走私所獲的利潤大部分或者全部都填補進去,買通或交結香港海關和水警。生意可以不虧也不賺,反正他有別的產業,不象很多人是為了養家餬口。
但韓戰對香港的影響是嚴重的,不僅是香港在戰後剛恢復和發展起來的轉口貿易急轉直下,一落千丈。由於戰略物資禁運令也針對香港和澳門,很多原材料缺乏並且價格猛漲。使香港的建築業、房地產業、織造業、運輸業、五金業、倉庫業、銀行業、橡膠業、洋行業等各行各業都遭受了嚴重打擊。
雖然買了地皮,但孟有田知道現在還不是全面大開發的時候。具體的規劃他已經心中有數,百德新街將是以後銅鑼灣的商業購物區,開發商用寫字樓和中等住宅比較適宜,而渣甸山由於景色優越,則是將來的豪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