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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裸、cháo濕、溫暖的土地從雪衣下袒露出來,休養了一個冬天,現在正飽含著新鮮的汁液,散布著清新愜意而又濃郁醉人的春天氣息。
耕地里,孟有田掌耬,穀雨牽牛,正在忙著耕種。
“穀雨,你把牛不牽好,掌耬的掙死也耬不端!要把牛牽好,得把牛鼻子上的鐵環抓緊,眼往前瞅,腳踏犁溝,與牛同步。”孟有田用袖子擦了把汗,不滿的對穀雨說道。
“有田哥,俺幹得挺認真嗎!”穀雨嘻皮笑臉的回頭做了個鬼臉兒,“別說,別說,俺知道了,這是給自己耕田打糧,可不是給地主當長工的時候,胡地付。”
“臭小子,啥都知道,就是不好好玩活兒。”孟有田哭笑不得地翻了翻眼睛,教訓道:“小孩子沒受過挫磨,光想著出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要腳踏實地,種地簡單哪,那可是大學問哩!”
“明白,明白。”穀雨連連點頭。
孟有田卻看出這小子心不在焉,知道此時自己的說教就象一個老和尚在教訓下山回來、俗心蕩漾的小和尚。
年輕人的心啊,你想開一扇小窗,他卻偏要敞開道大門。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安安才是福,穀雨當然不能理解孟有田的心境。能看破它的人是需要經歷一次次心靈上的震撼與衝擊,經歷一場場悲歡離別,才能剪去三千煩惱絲,遠離塵世煩惱憂歡,把擁有的和企圖擁有的統統拋棄,安心過著那平淡甚至是枯燥乏味的生活。
“有田哥,你想不想看那轟隆隆跑的火車,你想不想看在大河上的帆船?還有什麼電燈……”穀雨突然很期盼地問道:“多帶勁兒,看部隊上的人,走得遠,見識也廣。”
孟有田暗自嘆了口氣,故意不感興趣地搖了搖頭,說道:“那有什麼可看的,等打跑了鬼子,消消停停地走走看看,那才帶勁兒。部隊上的,你以為他們願意意走得遠哪,還不是被鬼子追的。”
“打跑鬼子,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呀?”穀雨撇了撇嘴。
“猴年馬月倒不至於,俺算著,頂多五六年,鬼子也就完蛋了。”孟有田停下了腳步,望著大路上奔馳過來的幾匹戰馬。
“你又不是神仙,還能掐會算?”穀雨不相信,但目光也移了過去。
“好象是大官哩?”孟有田的眼力極好,為了確認,他還是掏出瞭望遠鏡。
幾個騎士也看見了孟有田和穀雨,其中一個官長模樣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減慢了速度,慢慢停了下來。嗯,確實夠稀奇,耕地的民兵竟然有望遠鏡。
“在招呼咱們呢!”穀雨羨慕地望著部隊上的人,不等孟有田答應,便扔下耕牛跑了過去。(未完待續)
第一百三十八章難言的悲痛
唉,孟有田看著穀雨的背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光想著進部隊這好那好,卻不知道當兵的艱辛和危險。這是一隻不知深淺的小牛犢,想用自己的犄角去闖世界,他的心中充滿了快樂和新奇,還帶著一絲絲興奮和恐懼。
不一會兒,穀雨又蹦跳著跑了回來,滿臉喜sè地招呼道:“有田哥,是傅團長哩,快,快去見見。”
孟有田翻了翻眼睛,傅團,副團,老也轉不了正,裝啥牛哩?俺是啥人,想見就見?算了,人家還真是想見就見,都踩著地壟走過來了。咱也就別裝大尾巴狼,在這等著了。
傅團長緊走幾下,搶先伸出手來,笑著跟孟有田打著招呼,“孟有田,呵呵,好長時間不見了,越長越結實了。”
孟有田仔細端詳了一下,認出來了,在安平鎮那個軍政學校作報告時,這個傢伙就坐在旁邊,還老跟自己唱反調的那個。
“呵呵,傅團長,這回可算是認識了。”孟有田笑著說道:“您再想不聲不響地坐俺旁邊,可是辦不到了。”
“那次真是有些失禮了。”傅團長輕輕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說道:“這次你們這三個村打得真不錯,成功拖住了敵人,還shè殺了不少鬼子。據內線傳來的情報,還有一個少佐身受重傷呢!”
“沒死嗎?”孟有田隨口問了一句,轉而又釋然地說道:“走了狗屎運了。沒辦法。”
傅天豪笑著拍了拍孟有田的胳臂,兩人沿著地壟慢慢地向前走。穀雨牽著牛在後面跟著。
“根據地內的地方武裝總體上還是薄弱啊!”傅天豪說道:“如果其他村也象你們這三個聯防村一樣,那敵人可就要寸步難行了。說起來。還是我們重視不夠,其他村也缺乏象你這樣的骨幹力量,主要還是信心不足。主力兵團一走,面對氣勢洶洶的鬼子,便不知道如何打擊敵人了。”
孟有田想了想,說道:“地方武裝主要還是起個sāo擾作用。並且保護本村本地的百姓。地雷、地道已經證明了具有很好的效用,基層幹部便要勤加督促,再出些鼓勵措施,提高百姓的積極xìng。畢竟這些東西能保護他們的生命財產。如果道理講明白了,他們還是能夠接受的,也就不會有誤工費力的想法了。”
傅天豪輕輕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有些低沉地說道:“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宋玉敏同志。她要在你們村長期待下去了,還請你們多加照顧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