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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也不告訴我,不夠意思啊!”孟有田站起身,哈哈笑道:“得,在這裡再給你倆補辦一次,有肉有酒,這裡可好長時間沒什麼熱鬧的事情了。”
“還有酒?”秦憐芳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著孟有田。
“別瞎想,也批評不著我。”孟有田無所謂地一攤手,說道:“那些儲存時間長,壞了的地瓜土豆什麼的,俺們也沒浪費,做點酒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誰想批評你了?”秦憐芳感覺有點冤枉,貓眼直眨巴,“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刻薄死板的人啊?”
孟有田嘿嘿一笑,轉頭低聲嘀咕道:“就算現在不是,也快了。”
“說什麼?象蚊子叫似的。”秦憐芳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沒說什麼。”孟有田的聲音高了起來,笑道:“看你都瘦了,怪讓人心疼的。在這裡多呆幾天吧,我辛苦點,給你打獵弄肉吃。”
小全聽見了孟有田的嘀咕,偏轉了腦袋,直翻眼睛。小桃則抿緊了嘴巴,忍俊不禁的樣子。
“你有這麼好心?”秦憐芳看著小全和小桃怪異的表情,狠狠白了孟有田一眼,不過那句讓人心疼還是使她覺得很溫暖。
……………
“好吃,嗯,真好吃。”秦憐芳雖然對孟有田在嘴上不太客氣,可吃起來卻是一點也不客氣,在她心裡,恐怕也沒當孟有田是外人,吃喝起來應當應份。
“你多吃點,在這裡呀,以後少不了肉吃。憑有田哥的槍法,就是麻雀也夠做一盤的。”小全對自己的媳婦還是很心疼,見她光給自己挾肉,不得不重新挾回去。
“子彈是寶貴的,我可不打小麻雀。”孟有田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而且用的多是復裝子彈,把獵物放得距離近一些,一樣打得中。”
“春天,春天的菜盆,筷子在久久地彷徨。春天,春天的知識分子,夢裡會餐咬傷了自己的臂膀……”秦憐芳用筷子敲了敲盆子,感慨地念起了詩。
“毛病多得,吃撐著了?”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調侃道:“吃了兩口肉,還會做詩了。”
“你哪知道外面的艱難?”秦憐芳斜了孟有田一眼,說道:“這是一個叫紅楊樹的詩人寫的,現在處處鬧糧荒,咱們這裡可能還算是好的。”
“確實是好的。”小全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小點,說道:“咱們還能試著進行一下小反攻什麼的,別的地方連主力部隊都在忙於生產自救呢!”
………………
第三章歡飲
一九四三年,既是日本鬼子勢力大幅度衰弱的一年,也是反攻拉開帷幕的一年,更是軍民生存異常艱難的一年。
連年戰爭的蹂躪,日本鬼子的燒殺破壞,再加上老天也似乎成了“漢奸”,天災**使得各根據地的軍民都不同程度地面臨著糧荒的境況。
凡是有那段經歷的人都知道,每逢開飯,端上一大盆菜湯,上面只漂浮著幾片菜葉;如果誰的手稍快一點兒獲取了先機之利,剩下的星星點點的菜屑,也就難以打撈捕捉了。
糧荒愈來愈嚴重,充作軍糧的小米已經供不應求,軍糧標準從一斤半降到一斤,再從一斤降到八兩,戰鬥部隊和地方幹部又區別分發。到最後只好以馬料充作軍糧,黑豆這種東西作為馬料,自然是上好之物,可以使寶駒良驥馳騁千里,但作為人食,三天兩天尚可,長年累月就難以下咽了。
戰爭的破壞和敵人的掠奪,使根據地民眾的社會積蓄消耗殆盡,因而在自然災害面前完全失去了抗衡能力。冀中和冀南曾經是太行山根據地的糧倉,現在,冀中、冀南不僅不能供糧,反而需要其他根據地的支援。
現在,人們只知道南泥灣開荒的故事,實際上在當時的情況下,各個根據地都有自己的“南泥灣”。主力部隊也都增設了生產部,大力開展生產自救。
當兵吃糧,天經地義的事情。現在卻要部隊去種地收糧。孟有田雖然對歷史有了解,但當親耳聽到秦憐芳和小全的講述,依然在心中掀起了波瀾。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依然能保持民心士氣,依然有這麼多人不改初衷,保持著樂觀和奮鬥的精神,不得不說是件令人欽佩,甚至感到可怕的事情。
“肚子裡早沒了油水,每天喝兩碗稀飯,一會兒就消化光了。”秦憐芳說著說著直搖頭。
“聽說有不少根據地的部隊都暫時取消了操練。大家閒躺著不動。還能讓肚子裡的湯湯水水多存會兒。”小全苦笑著嘆了口氣,“咱們這裡還算是好的,把敵人打退得還及時,搶耕搶種了不少地。象土門村和十里村還有水利設施。可要照往年比。還是差了很多。很多。”
“秋收後能緩過來吧?”孟有田不太確定地問道:“你說的反攻是什麼意思,又光復了幾個村子?”
“呵呵,光說讓人難過的事情了。卻忘了告訴你好消息。”秦憐芳的貓眼閃爍出興奮的光芒,“又有主力部隊回到根據地了,趁著敵人沒調整布署,發動了一次大行動,光復了三個村,拔了四個據點。那個飛雷炮,連主力部隊都說好得很,比用人往上硬送炸藥包強。就是,就是太費炸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