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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如果要做一件事,最好就不要問它的結局,因為所有的結局到了真正終結時都是一樣的。所以,要做一件事的時候,只該問這件事,是不是應該去做,是不是值得去做,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是不是能夠讓別人快樂!自己振奮!因為生命只不過是一段過程而已。
牽著馬,孟有田和柳鳳在路上蹓躂著,輕聲細語地聊著天。
“俺的事情就是太多,有時想做皇帝,又怕寂寞;有時想當宰相,又怕事多;有時想發財,又怕人偷;有時想多娶老婆,又怕羅嗦;有時想燒肉吃,又怕洗鍋;有時我甚至還想打你一巴掌,又怕惹禍!”孟有田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你說咋辦,這腦子就是不得閒。”
“你再打我試試?”柳鳳想笑,又憋住了,抬手指了指,“信不信我shè你幾個窟窿?”
“對呀,當時你象瘋了似的,咋沒用袖箭呢?”孟有田有些詫異地問道:“呵呵,還是捨不得,對不?”
“捨不得個屁,被你氣蒙了,忘了。”柳鳳沒好氣地說道:“你過來,讓我打幾下,現在想想還生氣呢!”
“不打了。”孟有田擺著手,苦笑道:“打完你我也挺後悔的,不應該打臉的,應該揍你屁股。”
柳鳳伸手給了孟有田一拳,嗔道:“敢?以後再打架別使那下三濫的招數,摟摟抱抱的,你個大男人也不害臊。”
“摟摟抱抱才管用。因為——”孟有田似笑非笑地望著柳鳳,伸手去拉柳鳳,揶揄道:“因為你就怕這個。”
“你少來這一套?”柳鳳輕輕躲了一下。
“哪一套?”
“就是那一套。”
“誰讓你就吃這一套呢?”
“才不吃呢!”
“誰說的,試試?”
“不試。”柳鳳挽住了孟有田的胳膊,將臉貼在他的肩膀上,輕咬著嘴唇吶吶地說道:“你這個禍害,老欺負人。”
孟有田歪了歪頭。蹭了蹭了柳鳳的秀髮,柔聲說道:“希望你爹報完仇能激流勇退,否則你能放心離開嗎?”
柳鳳沉思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道:“不能。”
簡單而乾脆的回答使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孟有田伸過右手,輕輕撫摸著柳鳳的臉頰。
柳鳳握住了孟有田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著。那長著老繭的粗糙大手那樣熾熱,而柳鳳的手也讓孟有田感到有力和暖和。一股強烈的暖流,流過了他們的全身。
這一對人慢慢擁到了一起,他們覺得好象不是佇立在嚴寒的雪野之中,而是置身在火樹銀花的環抱之中。凜冽的寒風似乎變成了和熙的春風,隨風從樹上飄落的雪塵,都是新鮮的花瓣。
思慮被風吹走了,兩個人都神馳天外。柳鳳的眼睛閉攏了,在甜蜜的熱吻中她已經懂得笨拙的回應。誘惑是不可抗拒的,她不去抵制它。也根本不想抵制。她喜歡這時而甜蜜,時而苦惱的心情。這個還大孟有田三歲的女人終於耽溺於自己的來得太遲的戀情之中,心中充滿了醉意……為了安全起見,柳鳳和孟有田駐兵官莊,將肖廣和安置在張莊八路軍的聯絡處內。並請八路軍增派了一個班加以保護。內jiān不除,柳鳳和孟有田這也是無奈之舉。
肖廣和的中毒確實有了很大的好轉,輸液稀釋了他血液里的毒素,治療又排出了不少,雖然還覺得體軟無力,但已經能被挽扶著在屋子裡走動走動。一下子見到好幾個久別的熟人。肖廣和的精神頭兒變得很好,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柳無雙見到這碩果僅存的兄弟,也是唏噓不已,經歷了岳培坤的叛變,這份感情便顯得更加珍貴。
“四弟呀,你是大難不死,我也是倖免於難。”柳無雙搖著大腦袋,感慨良多,一眼看到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說道:“小孟,你先出去,我和四弟說點知心話。”
孟有田起身衝著肖廣和笑著點了點頭,肖廣和含笑以對,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交心敘談的時候總是有的。
“鳳兒留下。”柳無雙見柳鳳也站起身,沉聲說道:“往哪兒跑,有些事情只有你才說得清楚。”
柳鳳微微撇了撇嘴,不太情願地坐了下來。
孟有田看也沒看柳鳳,老老實實地退了出去。在宅院裡晃了晃,正碰上陳志華。
“老陳,幹嘛愁眉苦臉的?”孟有田笑嘻嘻地打著招呼。
陳志華見是孟有田,苦笑了一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啥時到的?看你悠哉游哉的,哪象我,勞心費力的,腦仁兒都疼。”
“幹革命哪能怕苦怕累,老陳,你這覺悟還得提高啊!”孟有田調侃道。
“你這臭小子,還教訓起我來了。”陳志華笑了起來,轉而又有些苦悶地搖了搖頭,說道:“鬼子的春季掃蕩在即,根據地的鋤jiān工作很重啊!雖然根據那個rì本報務員的口供,有了不小的收穫,但還是任重而道遠哪!”
“那個河野浩二還沒有線索?”孟有田低聲問道:“不在會寧鎮?那一定是在縣城,派人把他掏出來。”
“說得容易。”陳志華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對了,土門村給你送來了封信,正想著派人給你送過去呢!你出來也有段rì子了,大概是家裡人惦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