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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發展民兵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這樣的矛盾,民兵不拿餉。不發糧,既是生產者,又是有力的後備軍。在戰時又能將這些經過訓練的合格人員補充進入游擊隊,甚至能直接就地擴充成為主力部隊!
“民兵大隊經過這幾個月的擴充和訓練,不僅人數大為增加,也掌握了一定的軍事技能,但還缺乏實戰經驗。”秦憐芳對孟有田講述著自己的想法。經過這段時間的故意疏離,以及心智的成長,她變得從容自然。“我想是否可以向主力部隊提出建議,將民兵分成小隊,由他們帶領。進入游擊區進行鍛鍊。”
孟有田撓了撓頭,正規軍,游擊隊,民兵,這是三個不同的階段,也是一步步提升能力的標誌。按照正常的步驟,民兵應該先補充進游擊隊,游擊隊再向正規軍發展。但秦憐芳的這個建議也不是瞎胡鬧,她顯然也擔心游擊隊的戰鬥力,把民兵由他們帶。有可能招致大的損失。
“嗯,主力部隊戰鬥強,應該能照顧好民兵。”秦憐芳似乎猜到了孟有田的想法,又補充了一句。
孟有田有些驚訝地看著秦憐芳,然後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的想法很好,考慮得很周到。但這其中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主力部隊通常在外線作戰,是否會為了鍛鍊民兵而改在游擊區活動呢?”
秦憐芳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確定,遲疑著說道:“孟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cāo之過急了。”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說道:“也不是。當然,主力部隊更可靠一些,但游擊隊是不是更合適呢?我們不要只考慮裝備和戰鬥力,還要考慮到他們之間作戰所採取的不同戰術。也就是說,主力部隊和游擊隊也採取的都可以歸之為游擊戰,可如果細細區分,兩者還是有不同的。”
秦憐芳微微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區中隊改為游擊隊後,似乎已經在游擊區活動了兩三個月,應該積累了不少的經驗。”孟有田繼續說道:“你想提高民兵的戰鬥力,或許分批派出少量民兵跟隨游擊隊活動,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另外,你可以組織民兵進行針對xìng的演練,比如村落戰、山林戰、地道戰、地雷戰等等,畢竟以後民兵的戰鬥主要還是應該圍繞著本鄉本村進行的。”
秦憐芳輕輕點了點頭,起身笑道:“謝謝你,孟大哥,你分析問題還是那麼全面細緻。我還以為你有了閨女,那個……呵呵。”
“有了閨女就變得跟小孩子似的幼稚?”孟有田有些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還想說些什麼,遠處幾個人正急匆匆地趕過來,他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
殘酷的戰爭,死人是平常的事情。儘管孟有田知道在這片不肯屈服的古老大地上,到處都有人在犧牲,隨時都有人捐軀,他也曾親眼目睹過土門村被屠的慘劇,但當自己的親密朋友,有如手足一般的好哥們遭到不幸時,他才意識到那種悲痛和憤怒是無法言表的。
屋內的氣氛極度壓抑,遭到襲擊的游擊隊不僅犧牲了十幾個戰士,游擊隊隊長鎖柱子也因為主動在外面掩護而壯烈犧牲,甚至他和幾個戰士的屍體都沒有搶回。殘忍的敵人砍下了他們的頭顱,懸掛在據點外路口的大樹上。
“……那是我們穿越封鎖線的安全通路,來來回回已經走了幾回,沒想到這次卻遭到了伏擊,隊長他為了掩護我們……”小全悲痛得說不下去了,雙手抱住了腦袋,大顆大顆的淚水落在地上。
秦憐芳抽泣起來,想起相處了那麼長時間的戰友,他的爽朗,他的勇敢,他的直率,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耳旁似乎還能聽到他的笑聲。
孟有田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跳動的燈火,柔細的油煙,似乎越來越快地晃動著。恍惚間,他覺得這不是在屋子裡,而是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他仿佛看到:鎖柱子揮舞著那一條獨臂,在血火中與鬼子廝殺;而在另一個地方,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母親,在絕望地痛哭著。心裡驟然襲來錐刺般的劇痛,孟有田眯起了眼睛,隱隱閃shè出一縷寒光,低沉地問道:“那是什麼地方?歸哪個據點把守?”
小全緩緩抬起頭。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說道:“那是黃村,有一個小據點,歸小張莊據點管。襲擊我們是小張莊據點的大股敵人,為首的鬼子官叫加藤,是個不折不扣畜生。他最喜歡糟蹋婦女,他一出來。各村的婦女們就象大難臨頭似的哭叫著躲藏。他命令各村老百姓把房屋院落打通,他從炮樓下來以前,要到哪村。就先通知全村婦女把衣服脫光,然後才下來任意jiānyín。要是有敢反抗的,他就用刀砍掉人的四肢。再開膛破腹,取出心肝下酒……”
孟有田擺了擺手,眼中寒氣更盛,站起身向屋外走去,似乎這悲慘恥辱的事情他不願再聽進去一個字。
手足弟兄的頭顱還在樹上掛著,屍身亦不知扔在何處,說什麼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屍還,但臨到自己頭上,那些慷慨之辭還是收起為好。孟有田握緊了拳頭。涼風也不能澆熄心中的怒火。
“孟大哥。”秦憐芳慢慢走過來,哽咽著叫了一聲,便再也說不也話來。
孟有田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沉聲問道:“召集民兵吧,我們不能讓他們曝屍荒野。一定要把人頭搶回來。游擊隊雖然遭到了打擊,應該還有戰鬥力。明晚,咱們聯合行動,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