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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連續的地雷在溝里響起,火光閃現。慘叫連連;“轟,轟,轟……”手榴彈從坡頂投下。在地上,在空中爆炸,彈片飛舞,耀眼的亮光下,皇協軍在倒下,在亂跑,在驚呼,在慘叫。
“轟,轟,轟……”四禿子帶著人奮力投出一輪手榴彈。火光迸現。硝煙還未消散,他們已經沖了上去,一聲不響,只是手中的槍不時噴吐著子彈。
“啪勾!”小嫚扣動板機,一個皇協軍軍官身子晃了一下。保持著舉著手槍的姿勢,象根木頭般直挺挺摔在地上。
“啪勾!”一個皇協軍剛慌慌張張地架起機關槍,一顆子彈便帶著死神的尖嘯鑽進了他的身體。
在爆炸聲和槍聲中,皇協軍陷入了混亂。rì本顧問死了,軍官正在被點名,拉得老長的隊伍被斬成了兩段。失去了統一指揮。是襲擊,是包圍,皇協軍們胡亂打著槍,紛亂密集的槍聲又使他們產生了更大的恐慌和錯覺。仿佛他們遭到了大股敵人的包圍,隊前隊後,坡頂坡下,仿佛到處都在戰鬥。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坡下的敵人被手榴彈炸得暈頭轉向,已經過去的敵人在坡頂的準確狙擊下不斷倒下。混亂之中,他們只能各自為戰,先躲避起來,保全小命要緊,誰還顧得上增援落在後面的同伴。
走在隊伍後面的二十多個皇協軍倒了霉,本來就體弱,又累得夠嗆,被地雷、手榴彈一頓猛炸,已經傷亡大半,抱頭鼠竄。硝煙剛稀薄下去,十幾條大漢已經瞪著眼睛沖了上來。沒有什麼“繳槍不殺,投降免死”,就是一陣亂槍shè擊,然後是抹上了泥土的刺刀。
四禿子一手盒子炮,一手握著把刺刀,在如此近的距離倒也打得挺准,左一槍,右一槍,眼珠子瞪得溜圓,嘴裡還不停地罵著,“狗漢jiān,讓你追!讓你追老子!”
地上一個受傷的皇協軍正痛苦地叫喚,四禿子跑過去狠狠一腳踢在這傢伙臉上,手裡的刺刀狠狠捅了下去。抬頭一看,兩個皇協軍慌不擇路,正連滾帶爬地在野地里逃跑。
“他娘×的,叫你跑。”四禿子站起來抬手就是幾槍,眼見一個皇協軍倒了下去,另一個皇協軍摔了個趔趄,爬起來繼續逃竄。他還待shè擊,手槍發出了一聲空響,子彈打光了。
“哥,哥,咱別追了。”一個民兵拉住了拔腿yù追的四禿子,叫道:“撿了東西快跑吧,孟隊長不是交代了,讓咱們動作要快嘛!”
四禿子翻了翻眼睛,恨恨地一跺腳,罵道:“便宜狗漢jiān了,快,收拾東西趕緊撤,瞅俺幹啥,快呀!”
坡頂的狙擊還在繼續,皇協軍也稍微調整過來,雖然不敢輕舉妄動,但shè向這裡的子彈還是多了起來。
孟有田發出命令,民兵們向後稍退,停止了shè擊,暫時隱蔽起來。
子彈亂三紛四地從頭頂尖嘯著飛過,樹枝落葉紛紛落下,孟有田側耳聽著,四禿子那邊的戰鬥似乎已經結束,槍聲、爆炸聲幾乎沒有。但得手的信號卻還沒有發出,他也只好在此繼續等待。
孟有田換了陣位,在一篷亂草中伸出了槍口,觀察著敵人的動向。敵人繼續在shè擊,有幾個傢伙似乎有蠢動的跡象,在向坡下慢慢移動。看來,他們還沒知道厲害,孟有田冷笑著瞄準了其中的一個。
“啪勾!”槍聲在不遠處傳來,孟有田瞄準的目標倒了下去,一動不動了。其他皇協軍立時臥倒在地,不敢輕舉妄動了。
孟有田淡淡一笑,小嫚的膽子越來越大,狙擊技能在實戰中也進步很快,已經能分辨出打擊的重點。沒錯,他們準確的shè擊,就是為了阻止敵人互相救援,為四禿子等人贏得時間。
一顆穿天猴帶著火星飛上天空,然後爆響出無數亮點,又迅速消失。
孟有田輕輕吐出一口長氣。猛地一揮手,“撤退。”
………………
反轉著的新月掀開了雲彩的面紗,在天空里閃耀。懦怯的光輝,輕輕地張在大地上,散播著煙霧。
孟有田等人回到官村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雖然忙碌了一天半夜,大家都很疲憊。但即使是三個輕傷員,臉上也掩飾不住的喜悅。孟有田早已經下了騾子步行,騾背上馱著繳獲的槍枝、子彈帶。這些並不是繳獲的全部物資。參戰的民兵們已經近水樓台先得月,槍不好的換了好槍,子彈不足的補充了子彈。手榴彈也基本上被分乾淨。
一切繳獲要歸公,孟有田並不講究這個。跟著自己混,總得有些好處吧,總得讓人覺得不虧吧?
官莊已經不象孟有田剛來時那麼擁擠,小婁莊的教訓使得老百姓被重視起來,被組織起來向更遠的地方轉移。而作為最接近敵人的村莊,便成為游擊隊和民兵的屯駐地。
孟有田還沒進村,便感到了氣氛的異樣。小全早已在村外等候,看樣子他一直沒睡,臉上是沉重和悲痛的表情。
“怎麼了。出事兒了?”孟有田皺起了眉頭,直截了當地問道。
小全點了點頭,派人安排大家休息,他拉著孟有田直向村公所走去,邊走邊低沉地說道:“今天打了敗仗。游擊隊損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