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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炮樓上的探照燈在不停擺動著,還在掃描著他曾經的狙擊陣地。孟有田慢慢地頂開蓋子,將簡易潛望鏡緩緩伸出去,仔細觀察了片刻,尋找著探照燈掃視的時間規律。然後在探照燈剛剛掃過他的頭頂之後,他端起槍,挺身露出頭來。
幾十秒鐘後,孟有田屏住了呼吸,輕輕扣動了板機。伴著清脆的槍聲,探照燈一下子滅了,黑暗重新籠罩著四野,但據點內卻喧囂起來,槍聲亂響,人影晃動。
很好,正是趁亂襲擊的好時候,槍聲的掩蓋,以及三八大蓋槍管長、火藥燃燒徹底的特xìng,敵人將很難發現孟有田的準確位置。
“啪勾!”在混雜的槍聲中,一個揮舞手槍在指揮呼喊的傢伙如遭雷擊似的,身體一頓,象一根爛木頭般倒了下去。
“啪勾!”,在混雜的槍聲中,遠遠的一個人影倒了下去,手裡的電筒在空中劃著名無序的光柱,摔在地上。
炮樓和碉堡里的機關槍響了起來,胡亂掃shè著,閃爍著兇狠的,但卻盲目的光亮。
子彈在空中胡亂飛舞,照明彈飛上半空,將周圍照如白晝,但孟有田已經收槍隱藏。混亂已經造成,他不想輕易暴露自己是如何接近據點的,這將是一個很好的擠走敵人據點的辦法。如果地道不斷拓展,敵人將陷入恐懼、憤怒之中,無法自拔。因為,來自黑暗中的、防不勝防的殺機,是最令人恐懼的。
第三十章心中的毒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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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興奮驅走了身體的疲累,齋藤上了炮樓,在shè擊孔里探出了槍口,透過瞄準鏡仔細觀察著,找尋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可敬、可畏、可恨的對手,會是自己的一個傳奇故事嗎?
齋藤心裡清楚,在與孟有田的角逐中,他應該是處於被動的一方。這無關於槍法和技能,而是兩人所處的環境,所要達到的目的,以及所採取的方法和手段。孟有田就象一隻狡猾的狐狸,可以在難以預測的時間,難以捉摸的地點擇機而動。而齋藤要想成為一個好獵人,就必須付出更多的體力和腦力,去被動地等待,以期能碰上對手。當然,這種概率不算高,而且可能會把齋藤拖垮,從身體到意志。
找到他,一槍結果他,死在同行之手,這是他的榮耀。齋藤緊張地尋找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物體和風吹草動。但搜索了一段時間後,他感到失望,範圍太廣了,嘈雜聲太大了,他無法依據槍聲找到目標可能的地域。
“告訴那些混蛋,關閉燈火,不要亂開槍。”齋藤咆哮起來,“這是給敵人製造機會。”
命令在下達,但混亂還持續了一段時間,又有兩具屍體倒了下去,孟有田這回是真正地收槍而退了。貪婪是一個致命的弱點,知道適可而止,才能夠活得長遠。也只有活得長遠,才能幹掉更多的敵人。
獵人被狐狸耍了。起碼齋藤是這樣認為的。當天的一邊淡淡地拖直了一條辱白sè的狹帶,接著是一種酒醉了似的緋紅渲暈時。(.)他也有了種醉了的感覺。眼睛裡掛上了血絲,勞累過度的頭腦昏昏沉沉。
“啪勾”!槍聲驟然響起。方向是在吊橋外面。齋藤強打精神,在炮樓上舉起望遠鏡。
“啪勾”!又是一聲槍響,在望遠鏡的視野里,齋藤看見吊橋旁邊倒著一具屍體,相隔十幾步,另一個倒下的士兵還在進行著臨死前的抽搐。再往遠處搜尋。田野似乎未還睡醒,暗影幢幢,充滿了緘默。
視線有些模糊,槍聲雜亂地響了起來。齋藤無力地放下瞭望遠鏡。主炮樓離吊橋還有兩百多米的距離,即便他找到了襲擊者的位置,恐怕也無法在shè程內將其擊殺。受不了了,敵人是要活活折磨死他嗎?當他夜不能寐,jǐng惕守候的時候,敵人可能在呼呼大睡;而他累得眼睛酸痛,頭腦昏沉時,敵人又再次出現,用槍聲和屍體向他示威。是的,就是示威這個詞兒……敵人接二連三地倒在了孟有田的槍口下。這消息通過秦憐芳立在區中隊大院裡的木牌象後世最新的球賽比分一樣在流傳。三個,六個,八個,十四個……連村民們都在猜測明天會有怎樣的更新數字。
他娘x的,本來想讓姓孟的死瘸子承受危險,最好被鬼子的神槍手打死,但卻讓這小子聲名大振。胡嘉英用力過猛,鋼筆尖劃破了紙張。想到孟有田被人稱讚,被人關注。再想到秦憐芳帶著喜悅和敬慕的神情每天在孟有田的功勞簿上添字加劃時,嫉妒的毒火便燒灼著胡嘉英的心。
是的,如果沒有孟有田,憑自己的學識和口才,或許早就成了區中隊的領導人。那幾個土包子,鎖柱、小全等人,還不是心悅誠服地唯自己馬首是瞻。
起初,胡嘉英並不是那麼恨孟有田,他只是想把對新成立的區中隊最有影響力的人趕走,以便建立自己的威信。他要把區中隊當成自己成功的第一個台階,做出一番成績。
但事情並不象他想的那麼簡單,開始還算順利,他的慷慨陳辭,他的周密計劃,讓別人都投來了敬佩的目光。儘管第一次的行動有些不順利,但這並不是他的錯,是那些素質差的泥腳杆子誤了事。是的,他是這麼認為的。可自從那次行動後,鎖柱子和小全這兩個正副隊長的態度開始轉變,開始抵制他。並且有了他們不應該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