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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門宴?”孟有田笑了。
“有那麼點意思。”柳鳳輕輕拂了下額前的劉海,笑道:“你害怕了?”
“怕什麼,我看是打不起來的。”孟有田一哂,說道:“都是有身份的人,拿刀動槍的多掉價。再說,離得都挺近,誰也不是善茬,真動起手,槍彈無眼,大家都得顧忌幾分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柳鳳聊了這一會兒,精神頭兒好了不少,眼睛也透出了神采,“應該就是吵吵嘴,然後散了再大打出手。”
“柳老大知道吳元成跟rì本人勾搭的事情吧?”孟有田吸了吸鼻子,他聞到一股異味,但還沒分辨出是什麼東西。
柳鳳輕輕點了點頭,眼睛微微眯了眯,冷笑道:“他以為勢力大了,九龍堂便不敢收拾他。哼哼,我爹不想背上九龍堂內訌的壞名聲,但也沒少做準備。這回三頭六面講清楚,胡晨東也就明白了究竟,省得他疑神疑鬼,老擔心九龍堂要並他的人馬。”
孟有田思索起來,九龍堂現在實際上分成四個部分,柳鳳、岳老五、胡晨東、吳元成,如果胡晨東保持中立,柳鳳和岳老五的人馬應該足以幹掉吳元成的。照常理來看,一個是柳無雙的女兒,一個是柳無雙的兄弟,應該是一家。但這裡面似乎有點不對勁,剛才柳鳳說的什麼,他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柳鳳,回想著她剛才說過的一句話。
柳鳳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有些忸捏和靦腆,不敢對視孟有田的眼睛,捻弄著扣子,似乎幹了什麼心虛的事情。
“你,你剛才——”孟有田邊想邊試探著說道:“你剛才說胡晨東不敢去會寧鎮,怕是鴻門宴。那吳元成呢,他敢去?”
柳鳳的長睫毛忽扇了兩下,不以為意地說道:“信里倒沒說吳元成敢不敢去,但要咱們提防著他,準備收拾他。”
沒說,這就有點不太好確定了。孟有田被內jiān的事情搞得有點多疑,想得便有點多,他在屋子裡慢慢轉著圈。
“怎麼啦?你又犯疑心病了。”柳鳳有些慵懶地接過靈兒遞過來的大棗、姜、紅糖熬的水,慢慢喝著。
“小心無大錯,讓我再想一想吧!”孟有田停下腳步,抽了抽鼻子,疑惑地問道:“這屋裡有點血腥味,這鼻子,在外面凍著了,不靈敏,現在才聞出來。你受傷了?”
柳鳳翻了翻眼睛,臉更紅了,又羞又嗔地斥道:“瞎說什麼,去,沒事兒就走吧,啥事兒都好打聽,真是的。”
孟有田起初摸不著頭腦,這關心一下咋還惹你不高興了?看看柳鳳喝的水,再看她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一些。女人嘛,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柳鳳也不例外。被自己撞見了,當然不自在,生怕自己知道。
“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孟有田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個,如果明天還沒過去,你就別去了,我替你搞定開會的事情。”
什麼叫還沒過去?孟有田走了,柳鳳還皺著眉頭尋思,忽地紅霞滿面,恨恨地直咬牙,這個壞傢伙,竟然知道了,真是丟人哪!
第一百零五章會議(一)
太陽升高在藍天的東南方,斑斕的朝霞隨著晨光一起消溶,縷縷殘紅抹在新起的朵朵白雲的邊緣上,融成輕盈的緋紅。小洋河一半是水,一半是冰,緩緩流淌。
年久失修的木橋象一條受傷的龍,臥在平靜的冰凍的河面上。為了安全起見,人們已經很少在橋上行走,夏天涉水而過,或是再走一段路程,在河深處坐渡船來往;冬天則踩著凍實的冰面而行。
幾方會議的地點就設在河灘上,這裡沒有什麼大的遮蔽物,視野開闊,也就讓人不用太擔心對方使用象埋伏一類的手段。
但這裡到底離會寧鎮近一些,再者是柳大龍頭所主持,所以,招待的事情就由柳大龍頭包辦了。栓馬的木樁,搭起的大席棚,臨時的廚房和茅廁,準備得相當齊備。
孟有田身上穿著件皮大衣,淡然的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有透過那雙明亮的眼睛,讓人感到胸有成竹。柳鳳左右跟著幾個隨行人員,再往後則是五十人的jǐng衛隊,武器精良,馬蹄如飛,散發出一股凝重的殺氣。
柳鳳回頭看了看隊伍後面的大車,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對孟有田說道:“小孟,你這是搞什麼,吃喝自備,我爹還能下毒藥啊?”
孟有田無所謂地一笑,說道:“柳老大當然不會幹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可他也不能每壇酒都去檢查,每樣菜品都去品嘗吧!咱們不是防備你爹。是防備有可能使壞的無恥小人。”
哼,柳鳳的精神顯然還未完全恢復,也懶得跟孟有田鬥嘴,用鼻子表示不屑。
“你看著吧,去的人估計都得象咱這種準備,誰還真去吃喝?那可真是沒心沒肺。”孟有田撇了撇嘴,見柳鳳有瞪眼睛的意思。忙又關心地問道:“你呀,身體還沒全恢復,就少cāo點心。聽我的准沒錯。”
“我的身體好著呢,要你瞎關心。”柳鳳的口氣軟了下來,但神情卻還要裝一裝。
“自己多注意點。最重要的是別著涼。”孟有田語氣和緩地說道:“你也別嫌我多疑,現在這樣的環境,很多人的心思未必沒有變化。有句話說得好,防人之心不可無,非得牢牢記住這句話,才能活得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