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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鳳抿嘴微笑,手指頭輕輕撓著孟有田的手心,按照計劃,他們明天便要回去了。四天的時光竟是如此短暫,兩個人心知肚明,卻誰也不提,以免打擾彼此的心情。
兩情若在長久時,豈在朝朝暮暮;但情到濃時人自醉,如膠似漆不肯分。
“出了不少汗吧,來,先擦一擦。”柳鳳象極了溫順的小媳婦,幫著孟有田脫下迷彩衣服,露出裡面的肌膚,噗咔一笑,說道:“瞧你身上,象從染缸里撈出來一樣。”
孟有田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身上,也不由得失笑道:“這布料?呵呵,咋還掉sè呢?”
柳鳳將孟有田按坐在屋外的凳子上,進屋端了盆水,用濕毛巾給他擦洗著。
太陽是暖的,水是涼的,孟有田覺得特別的舒服。柳鳳只穿著一件薄衫,胸脯高聳著,這就是經常把孟有田頂起來的兇器。
“東西明天就不帶著了。”柳鳳有些幽怨地說道:“留在這裡說不定還有用。”
孟有田輕輕嗯了一聲,現實是逃避不開的,短暫的遺忘並不能解決問題。幸福雖然短暫,但在這戰爭年代,無數人拋灑熱血,乃至生命的時候,能享受到它,已經非常奢侈了。最本質的衝動、最奇異的美麗,愛的力量會使人更堅強,更有生活的信心和勇氣吧?
兩個人不知何時已經貼在了一起,手相握,心相貼,傾訴著喁喁私語,擁著吻著。山林莽蒼,深不可測,對別人來說是無法逃脫的迷宮。可是,孟有田和柳鳳在一起,就變成了與世隔絕的天,他們便是這片天地的主宰。
第十六章請小孟出馬的爭論
第一卷身逢亂世第十六章請小孟出馬的爭論
屋裡的氣氛壓抑而沉重,如同外面沉悶的暑熱氣候。留守的主力連馮連長使勁抓撓著頭髮,臉上滿是沉痛的表情。鎖柱子、小全、胡嘉英緊皺眉頭,沉默不語。
秦憐芳帶著淚痕走了進來,有些哽咽地說道:“棺木已經由群眾動員出來了,烈士們已經裝殮,你們看——”
馮連長的手垂了下去,用通紅的眼睛看了秦憐芳一下,低沉地說道:“感謝鄉親們,感謝地方上的同志。”
秦憐芳輕輕搖了搖頭,有些說不出話,抹了下眼睛,坐在凳子上低頭不語。
“這沒什麼,當了兵就早把這條命豁出去了。”馮連長起身猛地揮了下手,說道:“大家不要這麼垂頭喪氣,既定的sāo擾作戰計劃我們還要繼續進行下去。鬼子的神槍手嚇不住我們,什麼危險困難也嚇不倒八路軍。”
眾人都沒有應聲,三天之內區中隊有兩人犧牲,而主力連隊則陣亡了三人,傷了兩人,其中就有三個優秀shè手。誰都知道,這些優秀shè手是部隊的骨幹,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他們的犧牲無疑對部隊的影響是很大的。更重要的是,現在還沒有一個切實可行的對付鬼子神槍手的辦法,也就意味著以後的傷亡還會增加。
“我想,不如讓孟有田同志來參戰。”胡嘉英的眼光閃動,突然提議道:“並且在各村的民兵中選拔槍法好的來助戰。以彌補主力部隊的損失。”
鎖柱子一拍大腿,說道:“有田的槍法那是沒的說。俺——”
小全突然在下面踢了鎖柱子一腳,沉聲說道:“俺反對。有田的槍法雖然好。但也未必會超過主力部隊的優秀shè手。而且他腿腳不好,行動很受影響,跟鬼子的神槍手對陣,不合適。”
鎖柱子狐疑地看了小全一眼,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是啊。胡指導員的這個提議我們也不能接受。”馮連長說道:“我們是主力部隊,就應該衝鋒在前,怎麼會讓地方部隊增加傷亡。”
“話不是這麼說。”胡嘉英侃侃而談,正sè說道:“打鬼子。保家鄉,那是人人有責,還分什麼主力部隊和地方部隊?有能力的當然更不能退縮怕死,孟有田經過這段時間的反省,相信他已經對自己的錯誤有了新的認識。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來證明自己。”
秦憐芳微微皺了皺眉頭,看看胡嘉英,又看看其他人,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從大局考慮,她當然希望孟有田能出來施展身手。打掉鬼子的神槍手;而從私人感情上來講,小全的話提醒了她,孟有田與鬼子的神槍手對戰,顯然要比正常人承擔更大的危險。
“有田行動不便,以前要麼騎著牲口,要麼有人幫著,恐怕參加戰鬥真的不是很合適。”鎖柱子沉吟了一下,附和著小全的話。
若論私人關係,他和小全都是孟有田的鐵哥們。以前是孟有田主動請纓作戰,而且安排周詳。現在鬼子的神槍手確實厲害,主力部隊的優秀shè手都吃了虧,他當然也不想把好哥們推到危險的境地。
“孟有田的槍法是大家交口稱讚的,盛名之下無虛士,我對他是很有信心的。”胡嘉英說道:“大家只說他的腿腳,可見也是很認同他的槍法,現在不正是他施展身手的好時候?”
小全陰沉下臉,眼睛不停地掃著胡嘉英,似乎在揣測他的用心。當初把孟有田趕走的時候,可不見他這麼通情答理。現在是怎麼了,這麼急切地要把孟有田向前推,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