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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在破壞公路,荒井看到了綿延的公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點微弱的燈光,鍬鎬的聲音隔著數里也聽得見,仿佛敲在他的心上。
敵人似乎厭倦了小打小鬧,sāo擾狙擊,這回要干大的了。荒井很驚訝,他不明白這麼多人是如何召集來的。他當然不明白GCD的宣傳動員力量,也不明白參戰的人民群眾是抱著怎樣仇恨侵略者的情緒積極參加的。
“閣下,木村司令來電。”一個參謀急匆匆地跑了上來,將一份電報遞了過來。
荒井接過電報,湊到燈下閱看。電報的大概內容是讓他出兵擊破敵人的阻擋,驅散並抓捕破壞公路的刁民。電報中還有木村的分析,那就是敵人的主力還在確保區活動,據點外的敵人不過是在利用黑夜虛張聲勢,一擊即潰。小張莊據點雖然失去了聯絡,但木村已經打電話給鄰近的據點,讓他們傳達命令,出動兵力制止敵人的破壞。
真的是這樣嗎?荒井陷入了沉思,嗯,外面的槍聲爆炸聲並不激烈,這似乎能說明些問題。而且,敵人要在兩個方向投入阻截的兵力,按照現有的情報,兵力不可很多。
黑夜,敵人在利用黑夜皇軍輕易不出動的特點,帶著數量眾多的,但卻不堪一擊的所謂地方部隊在虛張聲勢。荒井放下電報,把拳頭砸在了桌面上,他有了決定……負責拔除公路上哨崗的連隊已經完成任務,趕來會合,但據點內的敵人卻還按兵不動。陳營長摸著下巴在思考,難道今夜只能是一次破襲?
以破路為最終目標的作戰到現在還是很少見的,甚至可能是沒有。在各種各樣的指示中,陳營長聽到的“以殲敵為主”的話倒是很常見,正規部隊嘛,理所當然要把“消滅敵人”放在第一位。即便今夜將是一場很成功的破襲,陳營長也會感到很不甘心。
強攻?陳營長的腦海里閃過這兩個字,不由得望向他的老夥計趙政委。能過已經挖到封鎖溝的覆頂壕溝進行攻擊行動,當然也是一種可能,但卻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所以,他的目光中有著猶豫和遲疑,並不敢輕易下這樣的決心。
“再等等。”趙政委明白了陳營長的意思,努力用和緩的語氣寬慰道:“即便咱們拿不下據點,這場成功的破襲也具有很大的戰略意義。”
陳營長輕輕點了點頭,望著遠處黑黝黝的炮樓,炮樓的shè擊孔里透出象鬼眨眼似的微弱燈光。
“報告。”一個通訊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立正敬禮,簡短地說道:“據點內的敵人出動了。約有一百多人,正沿公路向前推進。”
陳營長輕輕吐出一口長氣。和趙政委相視而笑,轉頭命令道:“命令阻擊部隊且戰且退,將敵人引入伏擊圈。”
上鉤了,敵人終於耐不住了。這樣即便化裝混入的戰法不成功,據點內的敵人也因為力量的減弱,為部隊的強攻創造了條件。
一個班的鬼子。一個連的皇協軍,按照荒井的命令,放下吊橋,衝出據點。沿著公路衝殺過來。事情似乎正如荒井所料,阻擊的敵人不僅兵力不多,戰鬥也不堅決,且戰且退。
敵人在拖延時間,讓破壞公路的老百姓有逃跑的時間。鬼子軍官看著前面慌亂逃跑的人影,得出了判斷,他嚎叫著揮動指揮刀,督促著士兵加速前進。
在抗rì戰爭期間,rì軍的情報工作可以說是一個弱項,而八路軍的工作則深入到群眾當中。因而在作戰期間。rì軍的動嚮往往被老百姓監視並轉報給八路軍,但rì軍則對八路軍的情報完全不明。這也是侵略者難以解決的困難,涉及到人心向背的問題。
木村依據假象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荒井依靠現有的情報下了錯誤的命令,指揮進攻的rì軍軍官也不例外。一連串的錯誤使這支衝出據點的敵人進入了陷阱,而不自知。
“轟,轟,轟……”進入伏擊圈的敵人踩響了連環雷,一道道火光耀花了人眼。一道道煙柱次第升騰。彈片橫飛,巨響震耳,敵人慌了,四下躲避,反倒觸發了更多的地雷。
地上的地雷在爆炸,空中的手榴彈在爆炸,火光中,月光下,殘肢斷臂、破碎槍枝飛起,落下。在這連續的爆炸聲中,敵人的慘叫和哀嚎完全被蓋住,只能看見他們狼奔豕突、跌爬滾翻的狼狽。
精心設計的地雷陣,巧妙的觸發點,大大小小几十顆地雷,種類既多,數量又大。追擊的敵人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但這並不是結束。
硝煙還未散盡,爆炸的餘音還在迴響,槍聲又急促地響了起來。兩個連的八路軍吶喊著沖了上來,真正的戰鬥在公路上激烈地展開。
“啪勾!”孟有田在小土丘後輕輕扣動了板機,剛從地上爬起來揮舞指揮刀的鬼子軍官象根木頭似的倒了下去。
儘管身體還未全部復原,但這樣的大行動他不參加,躲在村子裡聽響動,那也太說不過去。當然,孟有田享受著極高的待遇,出門三步有馬騎,蹬高爬梯有人抬。不用別人抱怨,土門村民兵小隊的幾個好哥們都搶著侍候這位瘸腿大爺。
“啪勾!”槍聲再響,在戰場上雖不起眼,但作用卻不小,鬼子的機槍手歪倒下去,機關槍啞巴了。
“啪勾!”又是迸現的殺機,鬼子的彈藥手剛推開同伴抓起機關槍,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