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頁
秦憐芳穿著一身青sè褲褂,背著她的挎包,大步地走著。風吹起她那齊肩的黑髮和衣襟,吹著她那曬得微黑的臉龐,她皺著細直的眉毛向前望著,好象有滿腹心事。
“憐芳,憐芳!”從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喚,秦憐芳眉頭皺得更緊,繼續大步地走著。
“秦憐芳同志!”胡嘉英快步追了上來,伸手虛攔了一下,秦憐芳側了下身,停了下來,不悅地看著他。
鑑於地方武裝的薄弱,轉移後的縣zhèngfǔ開始注意到這個問題,相繼成立了縣大隊,各區也在組建成立區中隊,胡嘉英被委任為這個區的區中隊的指導員,鎖柱子升為中隊長。說起這個胡嘉英,也是軍政訓練班出來的學員,和秦憐芳算是同學,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他原來是在北平讀大學,後來家道中落,便失學了。只好投親靠友,在北平混了幾年事兒。
戰爭爆發,胡嘉英也跟很多人一樣南下逃避,在縣裡的一個遠房親戚家暫住。過了些rì子,正趕上軍政學校招收學員,他便報名參加,填表時寫的是北平大學生。因為軍政學校里的大學生不多,他又自吹自擂,參加過什麼一二九運動等等。所以,很快便入了黨,成了骨幹分子,他憑仗著自己的社會經驗和能言善辯的口材,而且說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很得到領導上和同學中那些初出茅廬的青年們的好感。
學成畢業後,胡嘉英被分到縣zhèngfǔ工作,胡嘉英憑著一張會說的嘴和當初在軍政學校時留給人們的印象,很得到機關里一些同志的好感。加強地方武裝的計劃開始落實,胡嘉英主動要求到下面工作,便被委派為這個區的區中隊的指導員。
胡嘉英勻稱的高個兒,穿一身紫褐sè褲褂,腰束皮帶,掛著一支三把駁殼槍,乾淨爽利,舉動瀟灑。此時跑得有些氣喘,停頓了一下,他向前走了一步,白四方臉含著和藹的笑容,向秦憐芳湊近說道:“看樣你還真惱了我呢?我知道,孟有田當初救過你們——”
“不是救過我們的問題。”秦憐芳反駁道:“我不是那種把私人感情放在工作之上的人,如果你這麼想——”
“是我說錯了,我向你道歉。”胡嘉英看著秦憐芳的臉由於走得急而紅暈起來,豐滿的胸脯在劇烈起伏,眼睛亮了起來,趕忙說道:“我對孟有田的批評教育也不是從私人角度出發啊,他已經有了兩個老婆,現在又和那個叫柳鳳的纏夾不清,影響是相當不好的。”
“你剛來,有些事情並不了解。”秦憐芳偏轉了頭,用手輕輕捋了下額前汗濕的頭髮,小小的動作又讓胡嘉英目不轉睛,眼中shè出了愛慕的神情。
“我怎麼是剛來?”胡嘉英解釋道:“難道你懷疑我聽信傳言?不是的,我是做過調查研究的。”
“他娶兩個老婆也是有原因,有苦衷的。”秦憐芳依舊替孟有田辯解道:“和柳鳳的事情也沒有真憑實據,只是有人這麼傳說而已。現在大敵當前,總要注意團結。你知道的,孟有田打鬼子那是不含糊的,而且做出了令大多數人都汗顏的成績。你搞突然襲擊,這種方式我不能贊同。難道就不能私地下先談一談,摸清楚狀況再說。”
“而且——”秦憐芳懷疑地望著胡嘉英,沉吟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而且你這麼搞,很讓人懷疑你是在打擊別人,提高自己威信。”
“難道你也這樣懷疑?”胡嘉英一副很委屈的模樣,“是,我的方式或有些欠妥,現在鬼子正在修建據點,sāo擾遲滯工作馬上就要展開,我是心急呀!”
秦憐芳垂下了眼瞼,語氣緩和了一些,說道:“你應該知道孟有田在這幾個村的影響力,可以說,現在這幾個村子沒遭受大的損失,他的功勞占了大半。你應該給他留些情面,我覺得工作也需要他好好配合。現在可好,把他氣跑了,你看見那些民兵骨幹的臉sè了吧?”
“不知因為某個人有功績,我們就對他的缺點和錯誤視而不見,牽就他,縱容他,這只能讓他向深淵裡越滑越深。”胡嘉英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個人的力量永遠比不上集體的力量,難道沒有他,區中隊,以及各村的民兵就啥也幹不了了?”
秦憐芳抿了抿嘴,有些鬱悶地走到樹蔭下,胡嘉英跟上來,體貼地遞上來一塊白手帕,柔聲道:“擦擦汗,別讓風吹著,著涼了可就沒法工作了。區中隊剛剛成立,你這個區婦救會主任的支持可是頂重要的。”
秦憐芳輕輕推開胡嘉英的手,自己取出手巾擦著汗,突然,她的眼睛直了,不遠處,孟有田和鎖柱子等人正慢慢走來,邊走邊說著什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不歡而散
合者留,不合者去。孟有田也並沒有認為自己有多麼理直氣壯,人家批評得有道理嗎!但胡嘉英毫無徵兆地來這一手,讓他很反感,他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味。或許慷慨陳詞的大道理的背後並不是那麼光明正大,新官上任,揪住這件事情不放,有把他擠走,擴大影響,增強威信的目的。
這幾個村的民兵,幾乎是以他的馬首是瞻,這跟他的表現,以及取得的成績有很大的關係。信任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從拉起自衛隊,到繳獲武器彈藥,再到在幾次掃蕩中損失不大,這些都是大家信任他,服從他指揮,甚至崇拜他的原因。所以,他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官職,但實際上卻充當了軍師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