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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要跑了!”孟有田把望遠鏡遞給了秦憐芳,輕輕長出了一口氣。
如果有正規軍。哪怕只有一個連,全殲疲憊喪膽的敵人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要是由地方部隊來完成這個任務的話,便可能是一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
所以,孟有田是堅決反對進行包圍全殲的兵力布置。在陣地上堅守的人馬足有三百多人,比進攻的敵人還要多,而留在敵人側後伺機騷擾的只有五六十人。以擊退敵人為最終目的,在孟有田看來這才是最為穩妥的計劃。只要陣地不失,在拉鋸中便可以將敵人大量消滅。
敵人並沒有什麼絕死衝鋒之類的舉動,反倒在還有一定作戰力量的時候選擇了撤退。這讓孟有田有些失望。不過。這股敵人在退卻的時候也不會輕鬆,地雷、冷槍、陷阱,會讓他們再脫層皮。
“可惜讓他們跑了。”秦憐芳舉著望遠鏡,表示出與孟有田並不一樣的心態。從口氣來看是深深地婉惜。
“跑就跑了吧!”孟有田寬慰般地笑道:“咱們不要想著一口吃成個胖子。依據目前的情報。敵人想再抽調出足夠的機動兵力。怕是得段時間。咱們終於有了一塊根據地,這難道不令人高興嗎?”
秦憐芳放下望遠鏡,若有所思地看著孟有田。直到孟有田調皮地擠了擠眼睛,才莞爾一笑,“時間不用多,一個月便夠咱們發動群眾,把根據地建成銅牆鐵壁。”
銅牆鐵壁?這是宣傳上常用的詞語吧,孟有田嘿嘿一笑,垂下頭,輕撫著受傷的臂膀。大事做得差不多了,他突然有些想家,想老娘,想老婆,想孩子了。
秦憐芳似乎猜到了孟有田心中所想,抿了抿嘴角,轉頭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卻不時輕輕咬著嘴唇,顯得心中並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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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傷亡嚴重,騾馬也損失不少,為了儘量保證不拖累戰鬥人員,竟然沒有辦法把全部的傷員都帶走。當然,鬼子的屍體則是必須帶上的,而皇協軍中不能自己行動的傷員則被放棄了。
如果不是怕引起皇協軍的更大不滿,大島是會下令把這些累贅當場擊殺的。讓那些皇協軍重傷員躺著等死,輕傷員哀叫著滿地亂爬,已經算是他心慈手軟了一回。
雖然沒有全殲敵人的計劃,但敵人剛剛撤退不久,陣地上的部隊便分出了一部分尾隨。對,是尾隨,而不是尾追。只要讓敵人時時提防,並在撤退時前後支拙,便足夠了。
而大島並不知道對手的顧慮和計劃,敵前撤退對指揮官和軍隊來說,歷來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搞不好便會軍心散亂,被敵人趁機擊潰。所以,他派出了有力的前鋒,也留下了有力的後衛,撤退的速度也不敢太快。
兵力太少,捉襟見肘啊!大島慶幸自己還有最後一絲理智,能夠及時收兵撤退。如果再進攻一次敵人的陣地,就算不全軍覆沒,剩下的人員在敵人的前堵後追下怕是也難以逃脫了。現在敵人不敢過於逼迫,顯然還是心存畏懼,或是想尋求更好的機會吧!
徐徐撤退了不遠的距離,大島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他發現即便敵人不採取激烈的行動,撤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焦黑的彈坑還冒著煙,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倒臥在旁,另一個被炸傷的士兵慘叫哀嚎,讓周圍的人面色難看。
敵人又使用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大島心中憤怒,卻無計可施。地雷,這種簡單易造的窮人的武器,被敵人運用得無比熟練。雖然多數地雷威力不大,但已經成為在匪區活動的士兵的夢魘。
大島不得不把撤退的隊伍分成兩列相隔幾米的距離繼續行進,不過分集中,也不致過於降低速度,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掃雷,只好寄託於排頭兵的觀察能力,使用器械的話,隊伍的前進就只能變成烏龜爬了。
剛走了一會兒,襲擊又突然來臨。隨著一聲悶響,百多米外的野地里飛出五六個黑乎乎的東西,向著大道上的敵人砸了過來。
大道上的敵人驚呼著躲避,大島也被警衛兵保護著在一塊路旁岩石旁隱蔽。拋射而來的手榴彈還未爆炸,大島卻覺得腳下突然爆發了一個雷霆,胸口被一種銳器重重一撞,象有一塊燒紅的烙鐵打在他的身上。隨著氣浪的衝擊,一陣猛烈的咆哮衝進了他腦海,整個世界在這瞬間崩塌,他覺得自己向深淵沉落、沉落,最後落進一片黑色的海浪之中………
第二百六十七章意外的包圍
沒有人能真正預料結果,因為無數的偶然因素在無時不刻地影響著事物發展的軌跡。說起來有些玄妙,比如你早上要開始一天的生活,早出門一秒,晚出門一秒,或者出門向左走,向右走,都有可能使你這一天的經歷不同。
大島被地雷炸成重傷,既出乎敵人的意料,也超出了孟有田等人的估計,所帶來的後果更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
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指揮官的敵人,雖然能暫時找到接替的軍官,但威望和才幹卻不可同日而語,更沒有大島的沉穩和鎮靜。面對著目前的艱難境地,這個臨時指揮官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導致了最終的潰敗。
抬著重傷不醒的大島又撤了幾里路,與留下看守物資的部隊會合後,日本指揮官立刻派出三個傳令兵,騎馬去十里村傳達他的命令。命令十里村的部隊燒毀物資輜重,即刻出發,趕到良崗莊在大道的交叉口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