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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紹宗算是暫時被牽繫在此不敢輕動了。
高澄等人回到長社,不料想長社城頭居然都是梁軍。
高澄怎麼都沒想到究竟是哪裡來的梁軍趁長社城中無人竟把此城拿下。
遙遙望去,長社城頭有個白衣士子,甚是顯眼。
這時騎馬而來的郁久閭氏看著高澄問道,“大王,那不是前幾日剛剛在淮北營中見過的那位郎君嗎?怎麼他也是梁軍的將軍嗎?竟攻破長社?是不是大王答應了他什麼沒做到,才把他惹惱了?”
崔季舒、陳元康、崔暹等人都看到來城頭的白衣士子就是溧陽公主。誰都沒想到竟是溧陽公主攻取了長社。如果梁軍南北夾擊,真說不好後果如何。
可不知為什麼,此刻崔季舒看著高澄略有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格外忍不住想笑。
陳元康提馬上來道,“大王,梁軍不過是趁人不備,想必城中也無多少人馬。王可將其誘出城來一舉擊之。”
陳元康這主意崔季舒在一邊也聽得清清楚楚,他心裡更想笑。索性等著看高澄怎麼把溧陽公主誘出城來好了。
高澄面色難看,也只得提馬上前,心裡真是頗費躊躇。
蕭瓊琚在城頭也看到高澄獨騎上前,心裡才覺暢快,等他有何話說。心裡暗贊陳蒨的妙計。暗想,倘若高澄知道陳蒨埋伏在城外守株待兔,還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忽然月光縱馬上來,越過高澄,向城頭喚道,“城上郎君敢問還記得妾否?淮北營中相見,已是驚鴻一瞥。妾生平未見如郎君般驚如天人者。自恨緣淺,相見甚晚,郎君若有意,可否打開城門讓妾進去相見?”
崔季舒等人都驚訝得目瞪口呆,看著高澄。
城上蕭氏不悅道,“小娘子是何人?我並無意和娘子相見。”
高澄提馬上前,伸手一把拉住了月光的馬韁繩,也不悅道,“公主竟真把放在一邊視若無人地去與別的男子搭訕嗎?公主將子惠置於何地?”
月光側頭向他笑道,“大王真是可笑之至,真以為妾不知她是女郎?就算她真是男子,只要妾心裡喜歡,大王也沒理由攔著妾。妾和大王也並沒有什麼關係。”
高澄早把長社城拋到一邊去了。振振有辭道,“她雖是女郎,但公主心裡卻以為她是男子。公主要當著子惠的面和別的男子調笑,休想!”
這可真是一副歪理。
月光卻笑道,“大王真以為妾是把她當作男子嗎?妾知道她是梁國公主,是女子,可是妾就是喜歡女子,想和女子親近,不想再和大王一般的男子親近,大王有異議嗎?”
這話把高澄噎得臉都青了,怒道,“公主當子惠是玩物耶?!”
崔季舒、陳元康、崔暹三個人神色各異地看著兩個人調情。崔暹甚是嫌惡,陳元康面無表情。崔季舒笑得無可奈何。
城上蕭瓊琚雖然聽不清楚那兩個人在說什麼,但是看高澄緊緊握著那女郎的馬韁繩不放也能猜出大概來。她便在城上問道,“小娘子若是想見我,我可令開城門。城中已備鼎鑊,只怕小娘子不敢來。只不知娘子是高王何人?”
月光轉過頭來向城上的蕭氏笑道,“妾是高王之婦。”
別人還未如何,這話聽在高澄耳中,瞬間心頭大熱。
城上蕭瓊琚這時反笑道,“高王之婦不是魏帝妹妹長公主嗎?何時換過了?若真是高王之婦,王妃不怕我留下你不肯放嗎?”
月光笑道,“郎君如此貌美,妾求之不得,只要快開城門便是。”
高澄回頭向陳元康示意。他心裡這時已經想過了,覺得陳元康說的有道理,想必城裡也並沒有多少梁軍。這必竟還是魏國境內,一座孤城如何能長存?不過是費點力氣攻取罷了。他心裡也並不以為月光真會想著隻身入長社。
哪兒知道就在他分心之際,月光回然回身一鞭子就抽中了高澄的手臂。
毫無防備之下高澄遭此巨痛立刻就下意識地鬆了手。
緊接著月光又一鞭子抽在他的馬上,他的坐騎立刻噴鼻揚蹄,然後跑了出去。
“月光!”等到高澄終於穩住坐騎再調轉過馬首的時候,月光的坐騎已經像是離弦之箭般奔向了長社城的城門。
城門真的打開了。
高澄縱馬便要去追。
“高王!”陳元康大喝一聲。
高澄哪裡肯聽他的。
這時倒是桃蕊和那些柔然奴婢已經追了過去。自然不會有人攔阻她們。
陳元康抽出腰間的劍向高澄追上來。
崔季舒在後面看得都傻了,終於也追上來大叫道,“阿惠!”
“明公不可輕入險境!”崔暹也追上來。
月光是從小騎在馬上長大的,此刻又是鐵了心的,高澄如何能立刻就追得上。
陳元康一副舉劍追殺的樣子。等到追近了,他忽然將手中的劍擲向高澄。
“陳長猷賊子!”崔季舒在後面看得清楚,絕望地怒喝道。
那劍正中高澄坐騎的馬股。
馬痛得長嘶一聲,猛然急停,然後就奮力跳躍。高澄一時只能自顧。可就算他怎麼夾馬腹,怎麼吹口哨,坐騎就是不聽。終於把高澄狠狠地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