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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禿突佳和月光說了什麼。能看出來禿突佳是殷切叮囑,月光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終於,柔然人帶著心滿意足和躊躇滿志如風一般而去了。那個坐在馬上看了良久的艷影也終於轉過身來再次縱馬奔馳起來了。
高澄在月光經過了她身邊的時候也一路追下來。
一直到了城門口不遠的地方,高澄下馬準備上車。他吹了聲口哨,月光的馬也很聽話地放慢速度,然後下來。
月光下馬走到馬車邊,自顧自地上了車。高澄也心滿意足地上了車。
馬車入城門,向大將軍府而去。
“公主以後就是子惠的人了,再也不用離開大將軍府。”高澄慢慢把身子靠近月光。
“那可不一定。”月光側過身來對著他。眼睛看著他時目光火辣辣的。她有意無意地將身子往後靠去,不知道是不是想躲開他。
“聽說大將軍原來是前方百計把我推給別人,怎麼現在態度截然不同?月光不敢相信大將軍。”月光的語氣里有質問,也有玩笑。“大將軍不是想把我嫁給主上嗎?後來又塞給高王。就是現在我也是名義上的高王嫡妃,大將軍的嫡母,大將軍不可對我無禮。”月光的目光里流光瀅瀅,怎麼看都像是挑逗。
“子惠只恨從前沒見過公主,不然哪兒捨得丟開?”這種話對於高澄來說簡直就是張口就來。月光越是想推開他,他就越是想接近。車裡狹小,月光已經被他擠在角落。“有了公主才有了大魏和柔然的邦國和睦。”
高澄嘴唇幾乎已經快要貼上月光的面頰。
月光不再躲閃,笑得滿是壞意看著高澄。“大將軍可別對我提柔然,那是大將軍和我兄長的事。大將軍要是優待柔然,該我兄長著急。怎麼說他現在是郡公,他才是柔然的可汗。大將軍要是哪天不高興了,再命大魏鐵騎踏破柔然,那自然該著急的也是我兄長。生死存亡都繫於他一身,不然他做什麼可汗?”月光這時不躲了,主動在高澄面頰上吻了吻,在他耳邊輕聲低語,“月光只要大將軍一個人。”
看她忽喜忽嗔的,一會兒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會兒又好像極其痴情,高澄也實在是忍不住了。只是他並沒有回答月光最後說的話,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承諾。
不知道多久,到了大將軍府門口,馬車停下來,沒有人來告知郎主。
高澄和月光不得不分離,高澄先一個人下車來。
他一下就看到劉桃枝就站在他面前看著他。
“郎主,陳長猷將軍有急事要見郎主。”劉桃枝面無表情地回稟。
第457章 金蟬脫殼
陳元康肯定不會在府門口候著。
如同高澄的心腹,到府里來如果郎主不在,都會被帶到書齋去等。這是高澄的習慣,不知不覺就成了規矩。
其實陳元康也是剛來。
高澄丟開別的事便自己往府里走去。
劉桃枝跟在他後面。
書齋里安靜得很。整個院子裡都沒有人。幾株女貞樹更加高大茂盛,將小小的屋子蔽在樹陰里。
屋子裡除了元仲華一個人也沒有。
後宅只有世子妃可以隨意出入書齋。元仲華在這屋子呆了好半天,處處都是高澄的痕跡。但也不過是書卷策牘,並無什麼衣飾等特別之物。
元仲華細細想起來,才發現這些日子高澄在東柏堂的時候減少,回府的日子增多。以前總是藉口在東柏堂議事,現在像陳元康、崔季舒那樣的心腹常到府里來與他密議。
但是她見到他的時候越來越少了。記得很多次奴婢回稟說郎主回府,但以後仍然像府里沒這個人似的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一眼看到一隻看起來釉色溫潤的青釉小杯子,知道是他平日用的。顏色在青中透著油綠,此外別無裝飾,卻雅致得讓人難以視而不見。
元仲華剛想拿起來杯子細看,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
阿孌走進來。
“殿下,陳長猷將軍來了。”阿孌是得到了外面的消息,趕緊來回稟。
元仲華怏怏起身。她不願意在此處與陳元康這樣的外臣見面。
高澄急匆匆地進了院子,其實這時候陳元康也剛剛進了屋子。元仲華則是剛剛回到自己住的那個院子裡去。
高澄進了門,看到陳元康正起身迎上來。
“長猷兄,出了什麼事?”高澄不等他說話就先問起來。
“大將軍,不覺得奇怪嗎?侯景已經好多日子深居不出,凡事都讓侯和出來支應。他現在是皇帝面前炙手可熱之人,怎麼整座郡公府第門庭冷落,終日大門緊閉。誰問起來都說是郡公染病,不宜相見。”陳元康語氣里略有緊張,這在他是極少見的事了。
高澄蹙眉不語細想。每次入宮的時候,皇帝元善見對侯景閉口不提,再不像從前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他面前講侯景的好處。這他還是真的疏忽了。
“讓崔叔正去問問侯和。”高澄心裡覺得不好,可又不願相信。早就密令要密切關注侯景,因為早就從侯和口中得知他父親有離開鄴城的意思。
高澄不相信崔季舒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他難道能眼睜睜地放走侯景,自己居然一點也不知道?而且他自己就是京畿大都督,如果侯景帶人出城,怎麼可能沒人回稟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