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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之前,他們有過衝突,易傾寒甚至說出了要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這樣的話。
想到這些,易傾寒的眼神中漸漸瀰漫開來一種趨於擔憂、緊張、恐懼、絕望的混合複雜感情,他看向易傾雪的眼神也變得混沌不清,像是被一些水汽迷濛了雙眼,面前人剎時間看不清楚起來。
“傾琳嫁進了趙家,嫁給了趙老闆沒錯,不過這其中的緣由……”易傾雪慢悠悠的說著,說到這裡的時候刻意放緩了語氣,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看向了易傾寒。
易傾寒只覺得自己的血液趨於凝固,他將視線不自然的放寬,看著正前方的那些陌生的賓客,仿佛他們是自己多年未見的熟人老友一般。
易傾雪重又轉過頭去,對著顏芸虹接著說道:“不過這其中的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我去了外國留學,回國後又自己單幹了一些小生意,對於家裡的事情過問的不多。”
顏芸虹也並不知道,易傾雪已經被驅逐出了易家,易傾寒與父親易洛鬧翻,易傾雪和易傾寒之間已經一度陌生到了說出以刀架在脖子上的話語來。
這世間的某些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發生著變化,就像是硫酸,漸漸腐蝕著一張一張的白紙,紙上面有著小蛇一樣蜿蜒的軌跡,一直蔓延蔓延,四散開來,最後影響到整個的版面。
而人們,會毫不在意這些細節,直到最後滄海桑田、海角變遷,他們才幡然醒悟,一切卻早已水滴石穿,那些石頭被水滴打磨的鋒利無比,似乎一下子就會致人死地。
易傾寒不敢相信,易傾雪竟然沒有直接供出他,而是迂迴了一下,迴避了最關鍵的部分。
只是,剛才易傾雪說到關鍵處看向自己的眼神,卻吸引了顏芸虹的注意和好奇。
易傾寒不知道易傾雪到底是要置自己於死地還是要臨時救自己一命,只是他發現母親漸漸游移到自身的眼神越發頻繁,易傾雪雖然表面上說的是另一套話,可是剛才那個眼神卻也足以令人起疑心。
顏芸虹沒有再說話,而是轉頭走向謝老闆,向著謝老闆微笑一下,謝老闆會意,坐下來叫著趙老闆也入座。
“今天的主業還是要簽約,剛才的那些事情都只是一些小插曲,我們謝氏集團和趙老闆的合作卻要正式起行了!”謝老闆面帶笑容的說道。
易洛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想到這齣戲的最後還是回歸原始,謝老闆還是要和趙老闆簽約,那麼顏芸虹剛才的認親也許只是為了認親而認親,絲毫不會再給易家什麼利益或是特權了。
自己之前的拋棄和背叛,成功的轉成了永恆。
易傾寒不敢再看向易傾雪,而是慢慢退回到了不那麼顯眼的後方,易傾雪嘴角扯出一絲微笑,湛希走上前,站在易傾雪旁邊,看著那個儀式繼續的進行著。
易傾寒無奈的看著這一切,終究在這場生意上,他們還是輸了,輸的那麼徹底,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們易家都不再輝煌了。
他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母親,此刻微笑著坐在謝老闆旁邊,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的丈夫,那個樣子異常的幸福。若是易洛不在現場,他真的以為母親和謝老闆才是原配。
看著母親幸福的樣子,易傾寒忽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原來那個對自己很好很好,對這個家很好很好的母親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而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高貴婦人,是謝老闆的夫人,謝夫人。
第二十五章 無助
易傾寒坐在平時自己和凌城越商討事情經常去的酒樓的固定位置上,他要了一瓶酒,正在一杯一杯的飲著。
他的雙眼微眯著,打量著面前的這個世界。
對他來說,這個世界變得愈加的陌生和惶恐。
從他當初為了明哲保身,對於母親一事不聞不問、沉默到底;從他為了獲得那筆菸草生意的主動權,而聯合凌城越、犧牲妹妹易傾琳;從他為了滿足合作夥伴凌城越的利益要求,配合著他將蘇蕭軟禁起來,還硬生生拆散她和沈老闆以及破壞蘇蕭和蘇老闆的父女關係;從他為了易傾琳一事和大姐易傾雪以及父親鬧翻;從他見到恍若隔世一般的雍容華貴的母親那一刻起;從他開始漸漸滋生一種類似於絕望和無助的感覺開始。
他忽然想到了蘇蕭,這個女人是不是也一直經受著這種迷茫和惶恐的感覺呢?
被整天整天的軟禁,緣由也不清不楚。父親和丈夫因為凌城越莫名的牽制而不得解救她,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屋子裡,終日難以知曉外界的事宜,好像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那麼一點的天空一樣。
他站了起來,他忽然很想去看一看她。
蘇蕭這些時日一直被關在這裡,凌城越甚至請了陪護來專門看著她,有時陪護還會陪著她在屋外的花園裡遛一遛彎,或是朗誦些她喜歡的外國詩歌來給她聽,或是給她講一些笑話之類的逗她開心,但是有一點,她絕對不可以離開這裡。
凌城越都快說不上來這麼留著她的理由。原來是因為要牽制沈家勢力,便於自己和易傾寒聯合控制趙老闆和奪取那份菸草生意。而現在,他應該是純粹因為自己擁有沈老闆的把柄而刻意留著這個人質,至少在某些時機上還可以藉機對沈老闆指手畫腳。
站在蘇蕭被關著的那幢房子門前,易傾寒靜了靜心,然後推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