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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僥倖逃出來的人傳著那些個亂匪們開掘皇陵盜墓的事兒,盛京皇陵給這些無法無天的傢伙翻了個底朝天。好端端的給人犁了一遍,這還像話嗎?真真是豈有此理,還有的說連太宗文皇帝的靈櫃都給那些亂匪們搬了出來,取走了陪葬的財物,便把那靈櫃連著屍骨一道棄在墓道口下任風吹雨淋,這事兒真是聽了都匪夷所思,令恭鏗既是激憤,又是惶惶不安。
連盛京都守不住,八百個旗兵無疑是去送死的,況且這些匪徒都是無法無天之徒,連皇太極的陵寢都挖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恭鏗便令他的“遠征軍,止步不拼了,再也不提去盛京的事兒,再到後來,聽說新軍也在山海關徘徊,一點兒出關的意思也沒有,他便乾脆下令返回黑龍江城。上疏朝廷具言事由。
恭鏗的日子是越不好過了,再以往這黑龍江將軍雖不是什麼好差事,卻也還過得去。現在他是焦頭爛額,忙的團團轉,還整日擔驚受怕,頗有些風聲鶴唳的味道,盛京那邊也不知那幫匪徒有沒有可能到黑龍江城來。這些無法無天的東西,誰能保證他們不會作出什麼瘋狂的事兒。在北面,尼布楚方向的俄國人似乎軍隊的調動十分頻繁,一隊隊的俄軍斥候進入黑龍江的頻率越來越高,前些日子,還有個俄羅斯官員聲稱幾名俄軍不慎在邊境巡邏時走失,極有可能進入了黑龍江,要求准許俄軍進入黑龍江搜查。
恭鏗一時無言以對,這種事若是別人提出來,他只會認為是瞎扯蛋,連理會的功夫都欠奉,可是俄國人還真那麼一股子認真勁的提出來,這事兒就沒這麼簡單了,恭鏗與那名軍官交涉,保證自個兒帶著旗兵去撥檢。無論如何也不用麻煩諸位,洋大人。勞師動眾,你們只需聽消息便成了之類的話。
誰知那軍官的態度更加蠻橫,說俄國人方面就是懷疑八旌旗兵極有可能殺害了這幾位落單的優秀士兵,俄軍必須進入黑龍江進行撥索,甚至調查,如果恭鏗不同意,那麼俄方可以認為這是清國對俄國的挑釁,走向沙皇威嚴的踐踏,後果很有嚴重。
恭鏗真真的被嚇了一跳,世上能有這樣的理嗎?真當我恭鏗是二百五啊。這種藉口我也信你。他心裡了一陣牢騷,立即向北京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電,總理衙門似乎也是無計可施,只回電讓他儘量拖延。
這怎麼拖延?恭鏗真是欲哭無淚,人家都堵到自個兒家門口來了,再不答話。說不準拔腿就走,回頭就帶兵卷殺而來,還拖延”他心裡頭把總理衙門十幾個大臣來來回回的罵了一遍。又急電吉林、朝鮮各地,倒是吳辰用總理衙門辦事大臣的名義給他回了個電 對於俄人一應無禮要求,可斷然否決,一切後果,由吳某承擔。
恭鏗心裡大罵了一句,你這二百五承擔個屁,插根蔥在鼻頭還真裝起蒜來了。話說回來,沒有總理衙門的肯。他是絕不敢去俄國人入黑龍江的。現在的事兒已經很明顯了,這些俄人就是尋找藉口要進入黑龍江渾水摸魚。真的讓人家不費一兵一卒進來,自個兒的頂戴還保得住嗎?他打定了主意,終於還是按吳辰的主意拒絕了俄國人。
送走了那怒氣沖沖的俄國人交涉軍官,恭鏗是一日都沒有安生過,每日都擔心受怕北方有變,就沒有睡過一宿好覺,過了三日,便傳來了消息,俄軍大舉入侵黑龍江,人數至少在一萬以上。已攻下蘇楚那,開始順哩江繼續南下,大有一副拿下黑龍江城的氣勢。與之同時俄人的戰書也傳了積俄人富稱黑龍江旗乓殘害了二名分別叫弗拉基米爾,喉“只甫洛維奇的士兵,並且以極其“野蠻,的態度傲慢的拒絕了俄國善意的交涉,俄國人正式向大清國政府宣布戰爭。
“這,顛倒黑白,,世上有這麼個理兒嗎?”恭鏗一時間目瞪口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也不知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哆嗦著乾癟的嘴唇面如死灰,他不明白。在這個強權既是公理的時代,任何藉口都可以成為冠冕堂皇的戰爭藉口,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什麼狗屁仁義道德,都是幌子而已。
戰?還是和?恭鏗幾乎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前者,黑龍江的旗兵滿噹噹的也不過幾千人,而且沒有做好任何戰爭的準備,俄國人蓄謀已久,傾巢而出,自個兒去螳螂擋車,豈不是要被壓個粉身碎骨,打是打不贏的,唯有和了,可是這怎麼個和法?他說的話兒也不算數啊,於是又向總理衙門拍電報。
總理衙門哪裡有什麼主意,只好委託英國、美國方面出來斡旋調停,英美兩國哪裡會不知道俄國人蓄謀已久,接受調停簡直就是笑話,這一次是俄國人千載難逢的機會,俄國人絕不可能錯過。
英國人表示拒絕,恰恰相反,他們反倒希望俄國人在遼東與吳辰好好的打一仗,以檢驗吳辰的實力,另一方面也能夠消耗調俄國的實力,當然,如果一旦局面失控。英國人已經做好了用各種手段向俄國人施壓,迫使其儘量吐出一些利益的打算。
美國方面假惺悍的站了出來,得了清廷的一些好處之後,便興沖沖的跑去約見俄國公使,作出一副盡力斡旋的樣子,結果可想而知,俄國公使幾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並且聲稱俄因必須懲罰清國,以挽回沙皇尊嚴,而挽回尊嚴的最好辦法就是一口將遼東吞下,對此,法國人支持俄國人的做法。
法國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他們這些年與俄國人一向走得很近,法國希望俄國能夠來對付他們共同的敵人 德國,當然,也希望俄國能夠好好的教教這個朝廷。就算是侵害一部分法國的在華利益也在所不惜,事實上,法國的在華利益已經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