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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爺自然不會明目張胆的對你下手,她怕朝鮮新軍會打著報仇的旗號殺入關來,可是吳大人難道就沒有想過,老佛爺將你留在京城,卻不准你出京嗎?表面上是對你加官進爵,可是留在京城,你就是淺水裡的潛龍,再也舞不起風浪了,再過些時候,朝廷委辦一個欽差去朝鮮整頓,不出一年,大人的一番心血,多半要付諸東流啦。”
吳辰冷眼看著張佩綸:“那麼依張先生的主意,吳某該怎麼做?”吳辰是絕對不相信張佩碎有這樣的好心。給自己指出一條明路出來,他現在已閃過無數的念頭,猜測著李鴻章的真實意圖,莫非這李鴻章表面
張佩綸嘆了口氣:“若我是吳大人,就會選擇繼續在山海關觀望,宮裡頭的事兒,誰說得准?還是切莫插手的好。”
“張先生就這個意思?”吳辰笑吟吟的不信這個。張佩綸跑來就講這些廢話,這個胖乎乎的傢伙倒是真會繞彎子,說了半天,還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擺明了是和吳辰在打啞謎,吳辰乾脆耐下了心,也跟著不徐不疾來,他要耗,吳辰就陪著,看他玩什麼花樣。
張佩綸又是嘆口氣:“怎麼?吳大人還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
“沒有!吳某說過,既然來了。就不打算回去,吳某這個人脾氣有點兒怪,別人不讓做的事,吳辰偏偏要去做,嘿嘿,張先生,若你說的只是這個,恐怕要教你失望了。”
張佩綸頗有興趣的打量了吳辰一樣。蹦出來一句話:“果然是個愣頭青。”他頓了頓:“好吧,咱們言歸正傳,若是大人真的打算進京。能不能幫李中堂一個小忙。”
“什麼忙?”吳辰知道總算要切入正題了,抖擻精神。
張佩綸道:“若我猜的沒錯。這一次大人陳兵山海關,進京去見老佛爺,皇上多半是要到頭了,可是皇上新政的條款若是這樣就廢了實在可惜,李中堂曾看過新政的各種條文。倒是頗有興趣,只是有幾項卻實在操之過急,若是皇上先不動滿人的利益,恐怕老佛爺也覷不到難的機會,除了那幾條,中堂的意思是。其餘的那些能不能留下來,這事兒非得吳大人去說項不可,中堂是不敢摻和到這事兒你去,哎”咱們中堂忠心的是大清朝,絕不是哪個皇上、太后,吳大人就當是幫個小忙吧,就當是為咱們大清朝做點兒力所能及的事兒,這大清朝若是再不改弦更張,這氣數還了個久嗎?”
“就是為了這個?”吳辰冷笑一聲。他是不信這些個,官油子會玩什麼高尚,說來說去,其中必然隱藏著什麼目的,他直溜溜的瞪著張佩綸。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容倒仿佛是看透了他似的:“張先生,你還在這裡和吳家人耍花招了,吳某在你眼裡就真的是個愣頭青,這麼容易上當嗎?”,
第二章五千字送到。
棋子
瓜佩綸笑嘻嘻的朝著莫辰看,似乎要用目米把他錄的像…制公了著的雞蛋,到底看看這殼裡頭,到底是什麼東西。
沉吟了半晌,張佩綸才曬然一笑:“吳大人,皇上新政,對誰有好處?”
他自問自答,雖然一身的臃腫。此刻施施然站起來,卻有一股子倜儻的氣度,笑吟吟的道:“購買軍艦、開礦、操練新軍、建立學堂…”這一樁樁事兒,旗人是做不了的,他們沒這本事,也不會願意去做,最終。這些事還是會落到漢人督撫們頭上去,這些年朝廷是越的不濟了。根源在哪兒?”
“直說吧,朝廷現在是兩頭顧。兩頭都顧不著,一邊希望旗人們爭口氣,去保大清,花大力氣養著這些旗人,偏偏旗人已經不牢靠了,若單卑那些旗人,這大清朝恐怕”他搖搖頭,苦嘆一聲,言語中頗有不屑,他曾經也慷慨激昂過,做過清流。揚言要除舊革新,可是現在,經過了牢獄之災,這些年他想得清清白白,可是這種事兒不能和別人去說。雖然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兒。可是親口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好像寓言中的皇帝新衣,大家都知道皇帝是沒有穿衣服的,可是說出來。就是大逆不道,是不忠。就算是對李中堂他也緘默其口,可走到了吳辰這兒,憋了這麼多年的話兒卻終於似是打開了話匣子,吳辰不一樣。其實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個梟雄。這些年的事跡怎麼看都像個曹操,可這也和皇帝新衣一樣,大伙兒都知道,可是這層窗戶紙誰都不敢捅破。這是規矩,捅破了對大清朝。對吳辰,都不是好事兒,大伙兒也樂見這種微妙的平衡,亂了這麼久,能過一天的安生日子就過一天,誰也不會找不痛快,今個兒張佩綸卻打算一口氣把憋在心底的話兒都說出來,抖落個乾淨:“旗人們不濟事,朝廷就不得不把一些火燒眉毛的事兒交給漢人去做,可是心底里,朝廷還是防著漢臣的,漢臣和他們不是同路人,他們只想著的是保大清,保住眼前的一切,可是漢臣們卻都只是希望維持原狀,盡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兒,你別看這幾字之差,這幾個字就是天壤之別,為什麼大清朝會有這麼事兒?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天下災荒不斷,朝廷寧願拿出一大筆稅銀來養著不做事兒的旗人,也捨不得多勻出點口糧去救濟,去修補河堤,匪亂了,他們不長記性。後來又是捻軍亂了,他們仍然不以為然,天下仍是遍地哀鴻,大人以為,這樣下去。這大清的江山還能長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