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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善猶豫再三之後,對佛朗斯道:“英法真的決心北上?你們帶了多少人?我和你們直說了吧,新軍也就在這幾日抵達,至少是兩個師團的兵馬,他們的人一到,你們可有拿下廣州的把握。”
佛朗斯冷笑道:“這沒有什麼好猶豫的,朝鮮新軍可以橫掃東北亞,可是對於英法同盟來說不值一提,不管他們是幾個師團,只要他們與我們為敵,那麼它離滅亡已經不遠了,你還沒有考慮清楚嗎?。
長善苦笑道:“在下還有選擇嗎?”
佛朗斯笑了笑:“這就對了,閣下,請放心吧,英法聯軍抵達廣州的時候,我們會給你報酬的,您還是您的廣州將軍,或許會是廣東總督,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一直在討論南方中國應該用什麼樣的政體,帝制是個好選擇,或許我們可以重建大清國,不過我說的並不算數,這得由他們來決定
對於建什麼大清國,長善已經心灰意冷,那些旗人宗室的表現令他過於失望,指望他們,還不如靠自己,現如今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似笑非笑的道:“現在有什麼要在下辦的?”
佛朗斯問:“你現在可以調動多少人?。
長善沉默了片刻:“我是廣州將軍,按道理是可調動廣東境內所有兵馬的,但是你應該知道,現在在下已經被排除在決策之外,就連各地的總兵,有消息也只是承保到廣東提督那裡去,真正可靠的只有一些旗兵,人數有數百人,對了,還有高廉總兵哈索阿是個蒙古人,與我的關係倒是不錯,若是我去信一封,只是不知道他是否願意聽調
“高廉總兵?。佛朗斯顯然對廣東的地理熟悉的很,連忙搖頭道:“不必,他對我們沒有多大的幫助,好吧,就是這樣,現在你並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等待,等到聯軍抵達了城下,我會來聯絡你的,不過現在廣州並不安全,閣下,希望你能夠小心謹慎。”
長善點點頭:“我會的
佛朗斯正要告辭,別館外卻傳來一陣響動,一個長善的包衣跌跌撞撞的進來道:“將軍,不好了,綠營將咱們的別館圍住了。”
長善大驚失色,隨後又火冒三丈:“他們有這個膽子,我是廣州將軍,大清朝剛完,他們就要卸磨殺驢?都不要怕,叫他們的主官進來,我要問他,到底是哪個瞎了眼的東西做的事
佛朗斯皺起了眉,道:“閣下,中國人有句古話,叫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們既然敢明目張胆的過來,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對付
長善表面上裝腔作勢,其實心裡也虛的很,眼下的時局他還看不清那這一輩子還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只是他越心虛,就越想擺出原來的威風,說來說去,只是藉此心裡安慰而已,他沉默了片刻:“今日咱們就說到這裡,你先到後院去躲一躲,我到前面去看看
佛朗斯點點頭:“這樣最好。”可是這個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百十名綠營兵已提著火鏡衝進來,將別館裡長善的幾個門子和家奴唬的連連後退。
有人點起了火把,借著火光,譚鍾麟與方耀肩並肩的走進來,方耀握著腰間的刀把,正好停到了佛朗斯最後一句話,高聲吼道:“來不及了,既然敢來,為什麼要躲?來,將這裡圍起來,一隻蒼蠅也不准放過。”
長善此時已有些慌了,勉強擺出一點將軍的做派,高聲道:“方耀,你好大的膽,本將軍在此會客,你這是什麼意思?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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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鍾麟瞅到了佛朗斯,冷笑道:“長善,事到臨頭,你還在擺威風嗎?今日咱們來的正口野唰是要旦見你會的是什麼。生將長善拿起來,翠瞅暖位客人,也一併帶到衙門裡問話。”
“喳!”綠營們轟然應諾,倒是顯得精神氣十足,拿捕廣州將軍和洋人,這可是他們一輩子都不可能遇到的差事,偏偏今日全齊了,這好歹也算是一點兒成就,將來多了一個吹噓的資本。
長善已是一臉鐵青,他其實算不上什麼雷厲風行的人物,只不過是個旗人,後來又恰巧自己的兩個侄女入宮成了光緒的寵妃這才一步登天成了與兩廣總督並肩的人物,如今見譚鍾麟、方耀是擺明了拿自己的,再加上自個兒與佛朗斯被當場逮了個正著,便一下子委頓下來。
佛朗斯倒顯得一點也不驚懼,這些大清朝,不,現在是大新朝的官。其實他早就看透了,他是法國人,是上帝的使者,誰敢把他怎麼樣?他不信這些人敢動自己一根毫毛,他撣撣衣服,似笑非笑的道:“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問,我嚴正警告你們,我不是你們的囚犯,就算犯了法,也不是你們能夠審判的,諸位,我要走了,你們自便吧。
”
說完,他落落大方的跨出門檻,對身側的總督、將軍、提督、清兵恍若未覺,大咧咧的走出去。
譚鍾麟倒是一時猶豫了,根據大清朝與列強簽署的條約,任何洋人是享有治外法權的,即洋人在本國境內不受大清國管轄,如同處於所在國領土以外一樣。也可以稱之為領事裁判權,意思就是這個牧師不管在廣州做了什麼事,縱然是殺了人,將兩廣總督府給點火燒了。清國也無權審判,而應該交給該國領事處置。現在雖然換了個新朝廷,譚鍾麟卻對洋人的事務頗有些忌憚,怕惹出什麼事來,誰知道到時候朝廷會不會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