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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辰說出這番話是揣摩閔妃的心意,知道閔妃已決心與俄國人勾結,就當作順水推舟,此外還可以給英國人造成強大的壓力,讓英國人不得不審視與吳辰的關係。
閔妃湊近吳辰,雖隔著一丈的距離,仍能讓吳辰聞到一陣幽香,似花卉的芬芳,只是不知閔妃用的是什麼香料。閔妃笑吟吟的道:“吳大人若真是這樣想,本宮也就放心了。”
隨後嘆了口氣,神情頗有些無可奈何:“其實本宮清楚,不管是日本人或是俄人,哪一方都存著異心,好在本宮尚有吳大人在仁川主持局面,維繫大局穩定,說起來上一次剿除亂黨的事,還多虧了吳大人呢。”
吳辰虛偽的作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道:“這是下官分內的事,娘娘運籌帷幄,下官按著娘娘的心意行事終歸不會說的。”吳辰頓了頓:“這一次下官來漢城,收集了一些珍奇古玩,以進獻娘娘。”
閔妃饒有興趣的道:“哦?吳大人的禮物想必是非同凡響的,快給本宮看看。”
吳辰早已在殿外將禮物轉交給宮人手裡,閔妃話音剛落,那殿外的宮人立即碎步進來,雙手拱著托盤,托盤上蓋著紅綢碎步走近閔妃,閔妃輕輕掀開紅綢的一角,眸中立即光彩奪目起來,一顆碩大的珍珠盡現眼帘,臉色露出喜色道:“難為吳大人上心了。”
其實這珍珠是在抄沒大院君府邸時得來的,吳辰做的是好買賣,搶了朝鮮大王的爹,又借花獻佛,將他爹的寶貝獻給朝鮮大王的妻子,壞人好人他都做了。
閔妃朝著那宮人擺擺手:“把吳大人的禮物繳庫吧。”
宮人應諾一聲,盈盈而去。吳辰心裡立即覺得異樣起來,禮物的珍貴與否縱然能讓受禮者加以區分,可是送禮之人的身份卻也會讓受禮者對禮物的診視有所區別,俄國人的金鐘擺在了閔妃最愛的殿宇,自己的珍珠直接鎖入庫房,這讓吳辰有點兒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味道,心裡又暗暗的留意起來,看來俄國人與閔妃之間的關係還頗為融洽,閔妃這種女人,若是不抱有某種目的,為什麼對俄人這麼熱乎?
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閔妃閒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出了景福宮,佇立在宮室前的寬闊廣場上,天氣並不炎熱,此時正是酷暑季節,那一股股熱浪拂面,吳辰卻感覺心裡有那麼一點兒涼意,潛意識裡總是覺得即將要生什麼,卻又摸不著頭緒,這一次謁見閔妃,更讓他的感覺強烈起來。在以往,他仗著現代人對歷史的了解掌握著主動,甚至對將閔妃玩弄於鼓掌而沾沾自喜。可是到現在,他才現許多東西已經脫出了自己的控制,閔妃今日對自己的態度雖然更加客氣了一些,隱隱之間,吳辰似乎又看到她有了新的屏障,對自己那有恃無恐的模樣,便可以知道他吳辰再想糊弄這個女人的時候已一去不復返了。
“少帥,接下來我們去哪裡?”王二蛋仍顛顛的跑過來問。
吳辰長吐了口氣,將這兩日各種迷局引起的不快拋之腦後,正想著是不是去見一見老爺子一趟,但隨即又搖頭苦笑,現在吳家父子擺明了演的就是苦肉戲,讓大家知道兩個人反了目,以撇清老爺子對吳辰在朝鮮占山為王事件的態度,縱然人別人不信,也至少可以堵住別人的說辭,現在去謁見,豈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茫然四顧,吳辰才現自己在這漢城竟沒有去處,搖頭苦笑道:“回客棧去吧。”
回到客棧已是正午,吳辰與幾十個親兵索性將這間客棧包下來,一起用過了飯,王二蛋在邊上道:“少帥,樓上那些被羈押起來的走狗要不要給他們送點飯食去?”
吳辰點了點頭,揮手讓人送些殘羹剩飯去,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更加疑惑起來。按道理,日本人給人送請柬,應當不會讓一個人專門跑腿,況且現在日本人為了防備俄國人更不應該會對自己輕舉妄動,這還倒是其次,有了幾次吃虧上當的經驗,日本人既要對付自己,定然是講究一擊必殺,拉攏欽差劉乘文,找幾個小藉口讓這姓劉的彈劾自己,能起什麼用處?就算朝廷怪罪,自己憑仗著老爺子的關係難道真能把自己絆倒?日本人完全不可能捨近求遠,有這個功夫,直接派人刺殺豈不是更加直截了當?自己現在就在漢城,帶來的親衛不過三十餘人,這樣做豈不更加省事嗎?
更為重要的是,劉乘文就算是個書呆子,也不可能讓自己的下人明目張胆的來打探自己,這豈不是擺明了讓自己現這些人有問題?要知道這是朝鮮,自然是朝鮮人居多,穿著馬褂的漢人一眼就能瞧出來。就算劉乘文不細心,與他合作的日本人也應該不會如此粗心大意吧。
第九十四章:大事不妙
吳辰越是覺得不對勁,那種不詳的預感愈加強烈,坐臥不安之下,已打定了主意準備回仁川去,現在英國人既然已有了聯絡,只等那約翰森向港督匯報之後再與仁川結盟,而閔妃的態度若即若離,表面上對自己很是看重,可是這背地裡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卻猜測不透,還有那個劉乘文,他背後的主子到底是誰?這些麻煩透頂的事吳辰再也不願猜想,只希望盡回到自己的老巢去,唯有那裡才是自己的根本。
吳辰想通了這一切,頭腦反而空明起來,當下睡去,迷迷糊糊的到了半夜,客棧外卻是人聲鼎沸,這一次是王二蛋的聲音差點刺穿了吳辰的耳膜,等吳辰驟然睜開眼睛,便看到王二蛋一臉焦急的坐在床榻上,他立即坐了起來,厲聲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