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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辰的話立即讓幾個‘熱心人’提不起了精神,徐世昌、王秋、李宵也就罷了,他們原本就是盤算著提提意見,只是這袁世凱深望了吳辰一眼,他突然明白,這新軍他雖然跑前跑後,可是這吳辰似乎完全沒有一點兒放權的意思,對這軍權甚至是指揮都握的緊緊的,連提議都不願意接受,他心裡雖然頗有些不舒服,卻也只能浮出不易察覺的苦澀不再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王二蛋急匆匆的挑起大帳的帘子進來,他咋咋呼呼的道:“少帥,北洋水師的馬建忠來了。”
“馬建忠?”吳辰先是恍了恍神,實在不記得這仁川還有一個叫馬建忠的人物,最後才記起來了,說起這個馬建忠,吳辰心裡就是一肚子的火,上次抵達仁川,他笑嘻嘻的給這姓馬的行子侄禮,那馬建忠連忙避讓,完全不願意接受,讓吳辰心裡陰鬱了好一陣子。
不過馬建忠是李鴻章眼下的大紅人,特地讓他到北洋水師中鍛鍊,跑到這裡來做什麼?吳辰想了想,似乎猜測到了什麼,立即起身道:“快,迎接!”李鴻章的人吳辰可沒有膽子得罪,吳辰甚至已經考慮好了近幾年靠在這個中堂大人混幾年飯吃呢,惹著了他,甭管你是誰,就算是顛到了朝鮮也別想有什麼好日子過。
“吳大人不必多禮,馬某不請自來倒是叨嘮大人。”吳辰話音剛落,那大帳的帘子一挑,馬建忠便鑽了進來,仍舊穿著那洗的漿白的藍襟長褂,笑嘻嘻的踱步進來,身後一個冒失的親兵衝進來先是一愣,隨後向吳辰道:“少……少帥,他自個兒突然闖進來的,兄弟們一時沒有攔住……”
吳辰朝那親兵揮揮手:“下去吧。”
那親兵返身出去,吳辰走近馬建忠,這一次他學乖了,不再行子侄禮,只是抱了抱拳,臉上煥出真心實意的笑容:“馬先生能來,我這座小營蓬蓽生輝,您這話就見外了,這仁川營對馬先生一向是敞開的。”
馬建忠似乎不太愛客套,只勉強笑了笑,眼角掃過幾個教官,意味深長的望了吳辰一眼。吳辰讓人添了一副座椅,倒是沒有熱絡到讓他坐到主位上去,他這個人可是很記仇的,上次這姓馬的擺了他一道,他現在還惦記著呢,哪裡還願意用熱臉去貼馬建忠的冷屁股。
“馬先生此來,可是有什麼見教?”吳辰心裡雖然腹誹齷齪了這姓馬的半晌,但是臉上的笑容卻一丁點兒也不減,這種官場上的東西他比誰都用的嫻熟。
馬建忠也跟著笑:“怎麼?沒事就不能來吳大人這裡走走看看?”
吳辰連忙擺手:“這是哪裡的見外話,吳某正要向馬大人請教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吳辰算是明白了,這個姓馬的恐怕是不請自來要做監軍的,話說吳大少帥捅的簍子實在太多,那遠在天津和威海衛的李中堂早就對他頭疼已久,早就叮囑仁川方面的北洋水師要緊緊的盯著他,前些日子仁川民變,北洋水師是後來才聽到風聲,還未作出反應,那吳辰已鎮壓了民變,還大肆向仁川本地的富戶、官員索賄,這事倒不算大,可是也引起了駐仁川海港的北洋水師警惕,這一次吳辰又打算‘跑長途單幹’,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兵全部調了出來,口聲聲的說是去剿匪,可是這吳辰的話誰敢信?得知了此事之後,馬建忠立即找丁汝昌商量,丁汝昌對吳辰的印象其實還是不錯的,這裡面自然還有丁汝昌與吳長慶的私交干係,原本不願干涉,可是經不住馬建忠的認真,只好同意讓馬建忠去看看。
馬建忠就這樣來了,不聲不響的賴在這裡,擺出一副監軍的模樣,吳辰心裡暗暗腹誹,這監軍倒是沒什麼,只是自古以來,干監軍這一行當的大多是沒卵子的死太監,這姓馬的……
第四十章:山中無老虎
馬建忠的出現,讓全營上下很是不自在,這個穿著藍襟長褂的傢伙每日板著個臉一到營里晃蕩,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有些壓抑的氣氛,吳辰算是受不了了,當日加快了行軍步伐,朝鮮原本就是屁大的地方,一日夜的功夫,仁川團便抵達了摩尼山下。
吳辰沒有任何的花哨,直接下令攻山,五百人分為兩隊,向著山上猛撲,吳辰則氣定神閒的在山下等候著消息,只是那馬建忠陰魂不散的跟在他的身後,讓他很是不舒服。
馬建忠嘴角揚著一副不可捉摸的笑意,負著手,慢慢走到吳辰走邊,他剛與幾個教官用德語、俄語閒聊了一陣子,讓吳辰很是緊張了一陣,可是他們之間說了些什麼他也不知道哇,要說能學好一門外語還當真重要的很,至少能知道這個老傢伙是不是打算挖他的牆角。
“吳大人,你就是這樣攻山的?”馬建忠的話音中頗有些嘲諷的味道,他望了望那巍峨的摩尼山,最後將目光落在吳辰的身上。
吳辰沒好氣的道:“馬先生以為,應當如何攻山?”
馬建忠倒是說不出話了,反正他覺得不對勁,也似乎意識到吳辰這種粗劣的指揮方式有點問題,雖說山賊響馬們武器不甚精良,可是據說人家至少兩千來人,如此強攻,恐怕得不償失,只是他畢竟不是領兵打仗的武夫,到底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馬建忠冷笑一聲,抿了抿嘴:“吳大人火氣大了些,年輕人難免氣盛,只是似吳大人這種行事無常的做法,難道不怕上頭怪罪嗎?”他故意苦笑著搖搖頭:“馬某的話或許說重了,不過這裡沒有外人,馬某也是為了大人著想,中堂大人草創北洋,是打算用在刀刃上的,吳大人在朝鮮胡鬧,似乎太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