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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汝昌這幾日心情格外的好,他這輩子,雖然身居高位,一步步爬到了提督的位置,可是相比起來。他這個提督還真是有點兒名副其實,其實他早就想下挑子不幹了,這提督干係重大,又沒有油水,還不如到時候找個油水的差事去干幾年再回家養老算了,如今得了這十萬白銀,足夠他置辦一份夠大的家業,這一輩子舒舒服服的什麼都不用愁了。
對那程達這個大金主,丁汝昌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他畢竟還算是個老實人,不似那些老官法子們拿了銀子翻臉不認人,這種事,他不好意思做的出,況且這位邸程達鄧大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兒,人家代表的吳辰。吳辰是什麼?是和李鴻章李中堂一樣的存在,從前吳辰還是他的後輩。現在人家是上官,手裡握著二十萬朝鮮新軍的軍權,作用遼東、朝鮮、南析三地,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軍閥,收了他的錢,你敢翻臉不認帳?
兩個人家暄了一番,一直到行館的廳堂分賓坐下,鄧程達開門見山:“丁軍門,最新的情報,日本常備艦隊與警備艦隊合而為一,組成聯合艦隊,已經出海了,直奔北洋,這一次他們的目的恐怕就是仁川。北韓幾大港口也都有可能,北洋水師是否出戰?”
李鴻章老早就定下了調子,北洋水師是不出戰的,丁汝昌哪裡敢違逆。那程達這樣問。他立即搖頭道:“日本海軍意圖不明,現在不走出戰的最佳時機,緩緩再說吧,北洋在仁川停靠,諒日本海軍不敢來挑釁。”
鄧程達到是憂心仲仲,他擔心的是整個北洋的洋面,一旦日本海軍出現在北洋,北韓的海洋貿易怎麼辦?那些商船船主豈不是人心惶惶。朝鮮一大半的稅賦都在海關這邊,若是因此而遭受了損失可不是玩的,更何況這麼多工廠積壓的貨物,若是不能定時出去,那些工廠哪裡有周轉的資金,非倒閉了不可。這對於北韓好不容易折騰起來的工業不啻於滅頂之災。單單守住仁川港有個什麼用?現在朝鮮水師尚沒有獨立作戰的能力,雖然第一期朝鮮船政學堂的畢業生已經下撥到艦隊中,水兵也練的差不多了,可是規模還是太真正有作戰能力的只有四艘主力戰艦,這事兒還的依仗北洋水師。
“丁軍門,日本人既已出動海軍。擺明了是要玉石俱焚的,還是早做打算,不管如何,總不能等到火燒眉毛了再臨時抱佛腳吧,北韓的海防還得依仗著丁軍門的北洋,不管北洋集不出戰,至少都得有所準備不是?”
丁汝昌顯得有些尷尬,定了定神。才道:“這事兒我自然有安排的。定遠、濟遠二艦正在洋面上巡防,一有動靜,就會有警訊傳來,更何況我料日本艦隊必然不敢攻擊北洋艦隊,他們連與貴軍打起來都焦頭爛額,還敢惹北洋?這事兒那大人放心,不過是虛驚而已,日軍的主意是裝腔作勢。給咱們施壓,我們不必理會。”
鄧程達顯得很是失望,丁汝昌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能再催逼了,只好落寂的道:“不管怎麼說,丁軍門一定要提早做好準備,邸某還有事回漢城,這就告辭。”
丁汝昌站起來,笑吟吟的道:“邸大人是日理萬機,這一次北洋來仁川,都是鄧大人前後照應著的,丁家人無論如何也得謝過。”
那程達心裡正思量著是不是將安保團派到仁”來,以防萬一,安保團的成員主要由親朝鮮新軍的朝鮮人組成,軍官則是漢人,武器大多是新軍淘汰下來的老舊槍枝和火炮。人數的規模在三萬人左右,原本吳辰的構思是用這支武裝用來彈壓不服的朝鮮人,這些年北韓的局勢逐漸穩定,朝鮮人在南邊被日本人屠戮的怕了,兩相對比,覺得朝鮮總督管轄的地方多少總有個安生立命的機會。再加上漢人只聚集在城市,對鄉村採取的是任其鄉仲自治的態度,只要他們不鬧事,按時交糧,其他的事兒都不太管。
至於征糧,吳辰也有他的主意。就是將各地的鄉伸任命為保長,各保長有一定招募民團的權限,對方圓百里之內的幾個幾十個村落進行自治。而朝鮮總督府下設的征糧局則負責對各保之間的人口、土地進行評估。再向保長規定每年需要繳納多少糧食,保長既負責征糧,又擁有方圓百里之內的司法權,
長大多都是大家族出身,在本鄉自有股子勢力,也瞬,州兄 若指掌,往往組織一支幾十人的民團,向各村要糧,村民只需要向保長負責。而各地的保長則只向當地的郡守負責,郡守再將糧食上繳,一層層下來,令朝鮮總督府抽身於外,也即是說,就算是在征糧的過程中有什麼不愉快,也只是保長和村民之間的矛盾。朝鮮新軍袖手旁觀。
這種征糧的方式至少降低了朝鮮人對漢人的仇恨意識,而保長為了完成上頭指定的任務,再中飽私囊一點兒,就不得不做點兒違心的事兒了。難免會遭村民們的嫉恨,而保長往往在鄉里都有一個利益集團的存在。他們的親眷、故舊、甚至是民團都是保長的幫凶,這樣一來朝鮮人地矛盾就不再是民族矛盾,而是保長階級與農民之間的矛盾,吳辰徵到了糧,保長得到了自治權,大家各取所需,至於那些普通的村民,就不是吳辰所能顧及到得了,畢竟他只是個外來的統治者,這種事兒和他有什麼相干。
現在由於遼東的開拓,大量的漢人開始湧入遼東拓荒,印度方面的糧食也源源不斷的運至,因此,朝鮮總督轄區這邊倒是沒有從前那樣苛玄了,征糧的數目也降低了不少,朝鮮農民總算有了喘口氣的空間,誰還吃飽了撐著想造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