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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成照謹慎的閉上嘴,不敢說話。這一次政治鬥爭對於閔妃和大院君來說或許是為了爭權奪利,可是對於大王來說意義卻完全不同,一邊是自個兒的妻子,一邊是自己的父親,哪一邊都是至親,對於大王來說不論誰勝誰負,他都是失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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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隊伍迤邐了一里多長,懶散的團勇們朝著仁川方向徐徐的走著,說實在的,他們寧可慢慢的行軍,也不願意回仁川去,到了那裡也就意味著軍事訓練又要開始了,只是吳大少帥似乎急著趕回去,不斷的催促,大家才勉強加快了步子。
與吳辰鬧翻了之後,馬建忠刻意不去理會吳辰,可是到了後來,終究又忍不住過來湊趣,其實他與那些官場上鉤心斗角的文人不同,由於從小便喝洋墨水,後來又去了法國留洋,滿腦子傻乎乎的思想和洋務,反而為人處世方面耽擱了不少,雖然年紀比吳辰要大的多,可是論心思之單純卻不是吳辰所能及的,他原本對吳辰有想法,覺得這傢伙是個不顧大局之人,可是吳辰義正言辭的說他是個軍人,做軍人應當做的事,倒是讓他改觀了不少,心裡只是喟嘆若天下的武官都如吳辰這般奮勇殺敵,想必國勢也不濟如此,他哪裡知道若天下的武官都似他這樣,恐怕就算天上下的是銀子,也不夠千千萬萬個吳辰搶的。
鬼使神差的,心思單純的馬建忠又湊到了吳辰邊上,他對吳辰的處境很擔憂,打日本人從他個人來說是不反對的,甚至還有那麼一點兒快慰,要知道這大清自稱上國,可是這幾十年來一向是別人踩它,還從來沒有它踩人的事,吳辰算是開了個先河,只是爽是爽快了,可是這擦屁股的事卻麻煩的很,他跑去找吳辰,其實就是想替吳辰出出主意,搞出些善後的條陳出來,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去威海衛一趟,去說動李中堂,說不準能讓李中堂出面保全這個愣頭青。
“嗯,其實愣頭青還是有那麼一點兒可愛的,若是讓朝廷為了息事寧人,把這傢伙送到日本人手裡,實在可惜,可惜啊可惜!”這就是馬建忠單純的想法。
哪裡知道吳辰這一次見到馬建忠,兩眼差點兒放出光來,滿口都是客氣話,這讓一直遭受了‘不公正’待遇的馬建忠倒是被吳辰熾熱的眼神看的有點兒不自在了,這位吳大少帥怎麼看著自己像看著一個國色天香的美女一樣?馬建忠打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剛要談及日本人的事,不料吳辰卻打開了話匣子:“馬先生在巴黎待了多少年?”
馬建忠只能回答道:“在巴黎待了四年。”吳辰的問話勾起了他的心事,那日本人的事一下子忘到了爪哇國,喟然長嘆一聲:“回國兩年,驀然回竟是一晃而過。”
吳辰來了精神:“馬先生是洋務大才,吳某倒是有些事想打聽打聽。”
馬建忠最近看吳辰其實還是挺順眼的,熱心道:“吳大人但問無妨。”
吳辰勒住馬,指了指邊上的一塊林地:“既然如此,我們不如下馬細談。”
二人一齊落馬,吳辰讓親兵在道旁開闢出一塊空地,二人席地而坐,吳辰笑嘻嘻的道:“馬先生辦了這麼久的洋務,想必應當認識些做生意的洋人吧?”
第五十二章:土財主
馬建忠也不隱瞞,道:“認識不少,尤其是租界裡的洋商,中堂大人要採購些機械,都是讓馬某從中聯絡的,怎麼?吳大人也對洋商們感興趣?”
吳辰咧嘴笑著勾住馬建忠的肩,一副無賴的模樣,眼珠子一轉溜也不知打著什麼主意,笑嘻嘻的道:“有興趣,自然是有興趣的,現在時興的不就是洋務嗎?吳某跟著風向走,總是不會錯的。”
馬建忠對此倒是沒有意見,現如今整個大清上下出現了兩個極端,一個是極力辦洋務的,一個是故步自封對此不屑一顧的,吳辰一個武官能對洋務感興趣也算是難得了。
吳辰又是咧嘴笑了笑:“不知馬先生能不能介紹幾個洋商來仁川與在下會會,你看,這大清這麼多租界、洋商的,再瞧瞧這仁川,連他娘個商人都見不著一個,在下想在仁川開辦一場酒會,馬先生幫我找些洋商來,彼此之間聊聊,怎麼樣?”
馬建忠微微一愣:“怎麼,吳大人想做生意?”
吳辰嘿嘿笑道:“做什麼生意,我是個粗人嘛,不過是閒聊而已,向商人們購買些稀罕貨,反正除了賣鴉片的,馬先生認識的朋友大可以都請來,吳某總是不會讓他們吃虧。”
馬建忠點了點頭:“既然你想開闊開闊眼界,這自然好說,我給一些商會去信,至於他們願不願意來那就另當別論了。”
吳辰連忙稱是,臨末又道:“馬先生可以到信里說,就說我吳某人打算進購一批大宗商品,什麼都要,只是進購的數額巨大,若是誰有意,都可以來。”
馬建忠不由得奇道:“吳大人到底又想弄什麼玄虛,你不會等他們人來了把他們全部綁架了向人勒索錢財吧?”
吳辰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申辯:“天地良心啊,我就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也絕不會有這種心思,馬先生也太小看人了,這種事是吳某能做的嗎?”
馬建忠哈哈的拍了拍吳辰的肩:“若是你真做出來,我也不覺得奇怪,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又瘋,好啦,一句玩笑而已,對了,關於日本人的事,吳大人要不要我去從中斡旋一二,在中堂面前,在下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