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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翼謀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朝廷的新軍變成空殼只是早晚的事,可是一旦朝廷開練新軍,各地的督撫難道不會跟風嗎?北方的督撫大多都揭不開鍋,可是南方的嘛依孫某看,此風一漲,南方各省的新軍應當能儘快練起來,還有李中堂,淮軍亦極有可能編制新軍,這樣一來,豈不是變成了朝廷暗弱、督撫勢強的局面?制憲大人,孫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朝廷或許沒有意識到,可是這早晚有一日,三國的紛亂局面就要來了。”
左宗棠也是幕僚出身,善於將某件事分析出後果,細細一想,現在的大清朝與東漢的末年豈不也是一樣的,東漢時有黃巾起義,劉姓政權不得不將軍權分出去,以剿滅各處的動亂。大清朝前些年爆的是太平軍、捻軍的起義,亦沉重的打擊了朝廷的威望,為了剿匪,朝廷不得不四處授權地方豪強編練團練,後來太平軍覆滅,大多數團練的軍權表面上似乎是收攏了回去,可是左宗棠卻明白,現在督撫一級的官員已經有了更多的獨立性,有的甚至連老佛爺的懿旨都可以撇開不論,陽奉陰違。若是再編練出個新軍來,恐怕只會讓督撫們更加坐大,最後與朝廷形成鼎足之勢了。
左宗棠沉默了片刻:“翼謀,這件事不要像外人提起,更不要上疏陳事,以免引來災禍,你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讓該操心的人去操心罷。”
孫翼謀知道左宗棠隱喻的是李鴻章,李鴻章這些年來一直在壯大淮軍的聲勢,北洋水師、江南製造局、招商局,這些命脈都緊緊的握在他的手裡,這一次若是編練新軍,李鴻章必然會十分熱心,若是他孫翼謀去陳言練新軍的弊端,極有可能會引來李中堂的不悅,這對於孫翼謀的仕途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打擊。
左宗棠原本是個這個目空一切的人,他的缺點是喜愛別人恭維,偏激自負。但他雄才大略,用兵打仗是第一好手。待人耿直,廉沽自守,又是少見的廉吏,可是如今數十年的宦海沉浮,已經讓他的秉性收斂了不少,此時擔心孫翼謀輕狂,才特意提醒。
左宗棠與李鴻章都算是曾國藩提攜出來的,算是同出一門,只是二人的私交並不多,政見也是各異,尤其是剿滅捻軍之後,李鴻章另起爐灶,將淮軍推向了歷史的最高峰,原先的湘系將領全部廢棄,轉而開始培育自己的勢力,譬如丁汝昌,丁汝昌雖為李鴻章器重的幹將,但既非經天緯地之才,也並沒有多少新式艦船的知識,只算是個舊吏而已。他早年參加太平軍,當看到太平軍大勢已去的時候,被迫隨隊叛投湘軍,不久改隸淮軍,參與對太平軍和捻軍作戰,官至記名提督刁後來被李鴻章調北洋海防差用。
沒有海軍稈班出身,沒有正規海上練,只因為是“李鴻章的人”所以淮系丁汝昌從6軍轉行直接來領導海軍。丁汝昌對李鴻章言聽計從,其依賴之重,達到了沒有主見的程度,哪裡還有海軍統帥的半點自信,儼然如李鴻章家丁一般。海軍統帥不求戰功,走的是“人身依附”的升遷之路,北洋海軍在丁汝昌的領導下,其實已經嬸變為一支“家丁部隊”
丁汝昌雖有長江水師的背景,但對於新式海軍的咱練卻是懵然無知。基本上是斤小“旱鴨子水戰”經歷幾無,何況是耗費了無數銀子締造出來的北洋水師先進戰艦。
丁汝昌的品性雖然尚可,人也還算敦厚,對於水師來說卻實在是斤小庸才,實屬無能之輩,李鴻章的女婿張佩綸早就看在眼裡提醒於口,但是李鴻章思來想去還是重用了他們,就是因為他們出身“淮系”是自己的人。
丁本人不諳海軍事物,可他屬下各艦管帶中大多出身於左宗棠、沈薦禎創辦的馬尾船政學堂畢業生。這些人倒是有著專業的知識,可是對於李鴻章來說,這些人並不屬於淮系,這其中的摩擦和矛盾便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淮系壓制湘系,而湘系亦看不起淮系,雖然李鴻章、左宗棠並未現身交惡,可是這芥蒂也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且李鴻章與左宗棠雖走的都是洋務的路子,可是政見卻是相異,李鴻章小心謹慎,對外只求和稀泥,儘量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是洋人如何蠻橫,他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而脾氣。而左宗棠卻不同,在他看來,洋人外表雖然兇狠,卻並非沒有打敗的可能,兩個人一個主戰,一個主和,各自都有支持和反對的官員鄉伸,這梁子若是不能結下,那才出鬼了。
孫翼謀是左宗棠的心腹,自然明白左宗棠話語中的意思,默默點了點頭:“孫某明白。”
第二章四千三百字送到,關於練新軍以及左李的矛盾說多了一些,但也是為了為後文鋪墊,嗯,算是將新軍提並了,也既是說在將來翻版的武昌起義也會提前,嗯嗯,不多說。
第一百七十六章:局勢扭轉 . .
……天辰的底細已經被法國人全部打探了出來。河內的法口,譏構已是一片混亂,原因就在這個吳辰身上,吳辰與英國人的關係非常好,可以用如漆似膠來形容,香港港督甚至與吳辰簽署了一份備忘錄,算是確認了英國遠東方面與吳辰的正式盟約,盟約或許不重要,但是英國人的意圖卻有些清晰了,英國不希望法國在印度支那進一步的擴張,否則吳辰帶兵前來抗擊法軍為什麼沒有遭到英國人的阻撓?為什麼吳辰抵達廣西之後英國人方面沒有通知河內當局?這一切的一切看來,使法國人噢到了一絲英國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