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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光緒還沒有親政,大傢伙兒一般是不必請示他的,面子上的功夫有是有,但不多,不過今個兒卻顯得很怪異,先站出來的是一今生面孔,這人行了禮,就高高拱起一份摺子,聲言有本要奏,隨後稀稀拉拉的又走出許多人來紛紛說要遞摺子,光緒一下子警覺起來。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生了什麼事兒不知道的。
聳然,那些個言官們說出來的話令光緒嚇得臉色蒼白,牙關打顫。
“皇上大婚在即,該是親政的時候了。”這原本是光緒的心底話兒。可是被這些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光緒哪裡經受的住,也不知是老佛爺故意教人來試探,還是怎麼著?反正他是渾身的不自在,親政”嗯,這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想起慈禧,他那團心底的火熱立即如當頭澆了冰水一般,一下子湮熄下去。
他不自覺的往醇親王奕藤那邊望。奕鑷終歸是他的親爹,明面上大家行的是君臣禮,奕鍛也時常自稱是個奴才,可是這骨肉之情還是有的。遇到這樣的事兒,光緒自然是希望奕鑷能提點一二,那一邊武英殿大學士寶碧、吏部尚書李鴻藻、兵部尚書景廉連帶著翁同酥也站了出來。一起跪求光緒親政。
見到這個場景,許多宗室的一些王爺、貝勒也紛紛站了出來,這聲勢當真是惹眼之極,這朝中多半的滿人都站了出來,只剩下那些漢人的官油子尚在旁觀,有的也跟著湊起了熱鬧。紛紛拜倒,倒是一些慈禧的鐵桿們有些扎眼了,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恭親王、醇親王兩個,人仍是風淡雲清的站著,仿佛這事兒和他們沒有任何干係,醇親王敵意不去看光緒那求救似的目光,他心裡雪亮,別看他這位六哥弄出來的聲勢大,這京城的實權還是牢牢的掌握在慈禧手上,慈禧不點頭。誰也沒有辦法。現在還不是他們父子表態的時候,要爭也得讓老六爭去,他和光緒是絕不能站出來的。
光緒手足無措的叫著平身,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起來,恭親王奕“歐 “冷眼看著眼前的局面,心裡苦嘆,自個兒千算萬算,獨獨漏了慈禧不來臨朝聽政,原本他的打算是借著眾人的支持一起站出來要求光緒親政,當著慈禧的面給她施加壓力。逼迫她點了這個頭,她這個嫂子現在就等於是置身於火爐上,面對這麼多滿人勛貴,文武大臣,難道還能搖頭嗎?可是偏偏慈禧卻不來了,不來就意味著這事兒可以僵下去,奕“。:準備了這麼久,如今一拳揮出去,卻現對面只是一團空氣,原本精心策戈,的準備措施如今全部使不上,這第一局,他就受了挫。
事到臨叉,咬著牙也得繼續挺下去,奕台 “想了想,隨即才施施然的面向光緒的跪倒:“皇上,臣心裡一直琢磨著,如今這大清上下糜爛成了這番模樣,連遼東都一不可收拾,長此以往,可不能再這般下去了。皇上如今年歲也大了,這天下如何還要您來擔當,咱們這些做臣子奴才的都盼望著皇上能親理政務。皇上,這事關咱們大清朝的運數。也關乎國家社稷,您是如何也萬難推辭的。”
到了這個,份上,奕“口。所想的就是把光緒一道拉下水,只要光緒點了這個頭,他就多了一道上方寶劍。醇親王那邊也甭想著去渾水摸魚啦。老老實實上這個。賊船。
光緒一時間洗押,見解親王不說話,便將目光落到翁同棘、夏同善兩個人導上,這兩個都是帝師。和光緒最為親近,這宮裡頭也只有這二人能獲得光緒的信任,光緒去尋找這兩個影子,翁同棘是跪下伏請的。不消說,他自然是請自個兒親政的。再看看夏同善,只看到夏同善仿佛木人一般站在殿側,對邊上的事務無動於衷,光緒詢目過去,夏同善微微的抬眸幾川元緒的目光,微微的搖了搖頭。 這可如何是好,兩個帝師,一個伏請,一個搖頭,這該聽誰的?光緒更加 慌亂起來,真不知怎麼辦才好,恭親王奕“,“繼續道:“皇上典學有成,親政已是大勢所趨。天下人都盼著皇上隆恩普照,澤被四海。皇上萬勿推辭。”
紫禁城外,越來越多的旗人開始聚集起來,有十幾個貝勒、貝子們領著,這些旗人一步三搖的聚集成*人海,宮門的侍衛都是些滿人,大伙兒都是相識的,那些侍衛如何不知這些人想要做什麼,有一個例行公事的問:“哎 你們要做什麼?衝擊宮鑒嗎?你們有幾個膽,快快散去。否則一律拿辦。”
帶頭的是禮親王世鋒的長子誠厚,說起來也是好笑,世鋒算是慈禧的半個心腹,與醇親王關係從密。偏偏這位誠厚卻是這一次事兒的組織者之一,他扯著嗓子,指著那侍衛的腦門高聲道:“怎麼著?哈富,膽子見長啊,今個兒怎的嗓門都大了,去去去,一邊去,咱們這是在順天請命,你湊個什麼熱鬧,在邊上給爺瞧著罷,少來添亂。”
那福哈也是旗人子弟,這北京城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平日裡想要巴結這位貝勒爺還巴結不上呢,訕訕笑了笑,只好裝模作樣的道:“哦,是請命啊,這事兒容入宮稟告一聲,凡事總是要有規矩的不是,爺。您等著,我這就去。”
眾旗人子弟更是喧鬧,一起起鬨:“去吧,去吧,你這短命鬼。”
養心殿的氣氛陰鬱的嚇人,光緒在逼迫之下,才訕訕的道:“能不能容稟親爸爸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