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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不同了。日軍據說有十幾萬,都是清一色的新式6軍,就在朝鮮,與吳辰擺開了架勢。打算拼命,這是兩虎相鬥,6軍方面雙方旗鼓相當,可是水師就不同了。
朝鮮水師是上一年年關時創建的,當時熱鬧過一眸子,上海城裡都在議論這事兒,說是招募水兵,還要添置先進的戰艦,最終人聽聞的是吳辰要自個兒造鐵甲艦,一口氣造的還是那種頂級的,許多人抱著狐疑。連盛懷仁都是不屑,他吳辰打仗厲害他信,可是造艦,嘿”真是小娃娃過家家嗎?有這麼容易。什麼樣的胃口吃什麼東西。
吳辰這傢伙。太不實際,也正因為這個。抱著幸災樂禍心思的盛懷仁才留心了朝鮮水師,他相信,以朝鮮水師那點兒實力去和日本海軍拼命,保準是給人做靶子的,雖說朝鮮水師從英國購買了兩艘新式的巡洋艦。還有幾艘自個兒造的小艦以及從俄國人繳獲來的幾艘老式艦船,看上去還有那麼點兒樣子,可盛懷仁雖然不懂水師,這些年跟著洋人跟著李中堂也多少有點兒耳濡目染,水師不比6軍,不是購置了先進的戰艦就有用的,沒有足夠的經驗,沒有一流的水手、水兵、炮手,一切都是空談。
這一次吳辰來求救,不就是連自個兒都沒有信心嗎?可是這事兒盛懷仁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阻撓,面對面的他盛懷仁不敢和吳辰頂牛,背后里還不興捅這愣頭青一刀?
“中堂,這事兒我瞧著懸。吳辰的為人中堂是知道的,上一次他陰了中堂一把的事兒大伙兒都記得,就這樣的人。養不熟的白眼狼而已。咱們還理會他做什麼?到時候咱們北洋出人出力,讓他過了這個,坎,沒準兒這小子反咬咱們一口,這不是危言聳聽,誰瞧見過他知恩圖報過?更何況咱們水師的職責是拱威海衛和天津大沽口的海防,出港去和日本海軍周旋。若是有人抽冷子在咱們的腦後來一下怎麼辦?張先生是好意,盛家人清楚,可好意也得分人看,有些個人,不值當的盛懷仁嘿嘿一笑,隨即侃侃而談,闡述自己的觀點:“更何況水師出港。軍費從哪裡來,朝廷倒是撥下了一些,不是都訂購新艦了嗎?招商局這邊實在是擠不出銀子啦,還有製造局,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吳辰倒是有銀子,問題是他會給咱們?盛家人做慣了生意的。在座的大人不要嫌盛家人滿腦子生意經,以做生意的眼光來看,咱們這筆買賣,是賠銀子賺吆喝,保准血本無歸
盛懷仁說完,張樹聲忍不住微微莞爾,目光一轉去看李鴻章怎麼說,盛懷仁算是幫了他一個,小忙,從前這肥頭大耳的傢伙張樹聲是打心眼裡瞧不起,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了從前的那樣厭惡,橫看豎看,倒能從這臃腫的身材中找到一點兒光點。
李鴻章捋著稀須抿抿嘴,目光掃向眾人:“你們都是這樣看?。
馬建忠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盛大人算的是生意帳,可是這事兒和生意沒有干係,朝鮮是咱們大清朝的門戶。也是撫守北洋的要津,吳辰再壞。他的朝鮮新軍在北韓落腳也對咱們有好處,拱手讓給日本人,這北洋水師是不是該叫威海衛水師了?日本人狼子野心,前些年想要台灣。幸好咱們一力維護,總算是保住了。可也割了不少的台灣島嶼給他們。後來又想要朝鮮,後來也沒有得逞,等什麼時候他們礙手了整個朝鮮,下一個是不是遼東?遼東之後呢?慾壑難填啊,況且一旦朝鮮、遼東落到日本人手裡,咱們心裡頭會好過?這還是其次,中堂該怎樣向天下人交待?總不能說中子丹:羔帳,貨得眾買賣丹論如何都虧了本嘆。” 眾人一齊笑了起來,馬建忠最近很得李鴻章的信任,人家是正牌子出國留洋回來的,會說幾種語言,對洋務很有言權,盛懷仁和他比。總是少了點兒什麼,盛懷仁也跟著嘻嘻的笑,渾然不為馬建忠出言頂撞他而惱怒。這就是他做人的成功之處。也是他在准系內部混的如魚得水的原因,就算是有人和他有齷齪,面對他這樣的“肚量”誰也生不起氣來。
張樹聲悠悠然道:“馬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卻有點兒自己的看法
他頓了頓,等笑聲停了,才道:“派水師援朝自然不成問題,可也不能一意孤行,這是大事兒,這麼大的水師調動,總得先向朝廷,向皇上請示吧,如若不然,咱們成什麼了?。
張樹聲就是料定了朝廷不會讓北洋水師出海,這樣說既不算反對張佩綸、馬建忠,把責任推到朝廷那邊,誰都不得罪,他雖是淮系第二號人物,可是在這威海衛,卻沒有多少說話的餘地,只有到了南邊 才能顯出威風,不一定比得上李鴻章這邊的幕僚、參軍。
張佩綸微微皺起了眉,向朝廷請示?那和袖手旁觀有什麼區別?現在誰不清楚,這光緒皇帝明面上是對吳辰恩寵有加,幾次旨意搞勞,可是誰不知道,人家巴不得這愣頭青早點兒死呢,正好派大員去接收朝鮮新軍,朝鮮對於朝廷並不重要,讓日本人占了也比朝鮮新軍占了好,這是名分問題,日本人是異族,占了也最多是敵國,吳辰是亂臣。往往這亂臣的危害對於朝廷來說都比異族耍大得多,更何況是吳辰這種手掌二十萬新式6軍,富可敵國,背後又有英國人的支持大軍閥。前些日子他的手段大伙兒都見了,老佛爺是說到就到,恭親王是說完就完,這幕後的推手不就是吳辰嗎?光緒皇帝再傻,恐怕也知道了這個愣頭青的能量,他光緒能睡的安穩?瞧瞧現在朝廷的態度,擺明了是隔岸觀火的,還指望朝廷讓北洋水師出港去援救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