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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丫頭坐在門口下棋,婉兒托腮,一身青白羅衫,光線傾灑,在她身上渡了一層淡淡的金黃光澤。
香菱皺著小眉頭,似乎在和棋盤較勁,右手裡捏著棋子,晃晃悠悠半天也沒有落下。
衛樵悄步走了過去,看著兩個剛剛入門的棋局,呵呵一笑道:“兩個臭棋簍子下棋,肯定是越下越臭。”
“少爺。”婉兒連忙站了起來,理著裙擺俏臉微紅的輕聲道。
香菱卻依1日坐在那裡不動,盯著棋盤嘟著嘴,然後抬起小臉,一副求助模樣。
衛樵淡然一笑,握著她嬌嫩小手在棋盤上’啪’的一落,道”今天的字寫了嗎?”
小丫頭盯著棋盤,作認真思索狀,抿著小嘴不說話。
衛樵一個栗子打了過去,道:”我去後院,我回來你還沒寫,我就考慮給你加點字,省你的閒著沒事。”
小丫頭抱著腦袋,看著衛樵的背影,又轉頭看向婉兒,滿臉委屈道:”婉兒姐,少爺他老是欺負人家,答應人家今天不用寫的……”
婉兒看了看香菱,又看了看衛樵,抿了抿嘴唇,笑著沒吱聲。
衛樵走到後院,看向架子上的碎布,這些碎布質地相同,顏色不同,是衛樵用不同方法染出來的。他在試,如何能染出既光澤鮮艷,又經久耐磨的布匹。
衛家的布的缺點就是顏色不夠絢麗,衛樵一直在試著改變。第一排架子從頭到尾十幾個碎布,沒有一個讓他滿意的。後面還有一排,卻是要到明天才能看出效果。
衛樵又看了一陣子,將每塊布的問題記錄下來,下次好作參考。
在後院忙活了一陣,衛樵又回到房裡。拿起一本書,躺在床上看了起來。可是沒有多久,他就發現自己靜不下心來。
細細一琢磨,衛樵古怪一笑,搖了搖頭,走到書桌前,攤開宣紙,練起字來。一旦入了神,時間就過的飛快。
“少爺,吃飯了。”婉兒看著書桌上厚厚一疊宣紙,乘著衛樵剛寫好一張,輕聲笑道。
衛樵一愣,轉頭看向窗外,果然已經日落了。
衛樵舒了口氣,道“好,這些都收起來吧。”
婉兒輕輕‘嗯’了聲,衛樵來到桌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婉兒很快也跟了過來,拿過門口的毛巾遞過來,輕聲道:”少爺,先擦擦手。”
衛樵隨心所欲慣了,對著婉兒輕輕一笑,一邊擦手一邊說道:“嗯,待會兒給我準備洗澡水,熱一點,准一套衣服,要好看一點,嗯,有點翩翩儒雅君子味道的那種。”
婉兒不知道少爺大晚上的為什麼還要換衣服,還是乖巧的答應一聲。
夜涼如水,漫天星宿。
陣陣清風吹拂,樹影沙沙作響。如銀水般流淌的月光傾灑而落,亭台樓閣,清輝冷致。
靠近李惜鸞小樓的一涼亭內,衛樵端著一隻酒杯,緩緩而飲。
周圍淺水流淌,不時蟬鳴鳥叫,蛙聲一片。樹影婆娑,幽靜隱蔽。卻是個幽會的好地方。
衛樵看著對面的燈火通明,人影閃動的小樓,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心裡想著什麼。
沒有多久,輕輕的腳步聲緩緩響起,由遠及近。
衛樵抬頭看去,只見朦朧間,李惜鸞緊袖皓腕,長髮披肩,一身寬鬆外套隨風輕擺,蓬步輕移間,宛若天上富娥舞動,清秀脫俗,姿容萬千。
衛樵端起一杯酒,輕輕的喝了一口,輕聲吟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侯。”
李惜鸞剛剛走進涼亭,聽他胡言亂語,俏臉微紅,落落大方的坐了下來,怕衛樵又做出那出格的動作,不等他說話便輕聲笑道:“小叔,我們談談生意上的事,還有,也談談你的事。”
衛樵笑著點了點頭,一邊給她倒酒一邊說道:“既然嫂子想聽,那我就談一談。7衛樵倒完酒,就笑著看她,並不開口。
李惜鸞一愣,旋即俏目輕瞪,猶豫著還是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點。
衛樵輕輕一笑,思忖著說道“嫂子,你對那些人怎麼看?”
李惜鸞見衛樵進入正題也就不和他計較,稍稍猶豫,秀眉微蹙的輕聲道:”小叔,都是一家人,我,我也不想跟他們翻臉的。”
衛樵心下瞭然的點了點頭,儘管李惜鸞手段凌厲,一開始也被逼得辣手清理了一些人,但本性善良一面卻是沒有改變多少,一直不願意對這些家人下狠手。
衛樵思索了一陣,低聲道:“嫂子,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商會已經在即,我們沒有時間了。”
李惜鸞自然也知道這些,皺著秀眉,有些遲疑道:“小叔,那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衛樵端起一杯酒,輕輕的喝了一口,聲音淡淡道:“領頭鬧事的,沒收全部財產,趕出金陵。那幾個勾結外人的,直接送官。至於三爺,讓他頤養天年吧,七叔你看著辦。然後將所有掌柜,該換的換,該拿的拿,然後將這些掌柜打亂,不影響生意的有限度的調換一下,然後清理帳戶,挖出一切蛀蟲,衛家要浴火重生。”
李惜鸞皺著秀眉,眼神閃動。有了路引有了軍隊棉衣的訂單,衛家想要徹底清洗一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動作太大,一不小心就會傷筋動骨,甚至還會大傷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