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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理仰著一臉,連連擺手,道:“弟妹說這話見外,我與衛兄弟相見恨晚相交甚深,時常走動那是正常不過。”他雖然這麼說,眼神卻在院子裡飄了起來。
處處紅花,滿眼紅條,整個院子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箱子盒子,儼然一副提親架勢。
傅明正想著今天一早特地將他喊過去的父親交代的話語,心裡滿是古怪。來之前他心裡就嘀咕,衛樵娶親怎麼就這麼大面子,待看到衛府院外的那輛常頌馬車,他心裡就震撼了。
在大齊,能讓兩個閣老備下重禮先後送來,這樣的人屈指可數!
李承,李惜鸞?
傅明理是草包,但他不傻,他很快就聯繫起了這兩個名字,隱約有些熟悉,心裡有些後悔來之前沒細查查又接著心裡估摸著老五肯定知道了什麼沒跟自己說。傅明理臉色變幻,眼神一陣幽怨光芒閃動。
李惜鸞看著傅明理的古怪表情,心裡滿是疑惑,還是笑著道:“傅大人請,我已差人去喊立遠了,您稍坐,喝杯茶。”
傅明理心裡想不出所以然來,看了李惜鸞一眼,大笑著道:”好,弟妹先收了禮再喝茶。”說完,他舉起雙手,在空中啪啪啪一拍。很快,從身後的院門,幾個下人服飾的人挑著備式箱盒盤包魚貫而入,然後將李惜鸞小樓前僅剩下的的台階給填滿了,李惜鸞與魚兒被迫站到了門口。
傅明理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看著身邊有些目瞪口呆的李惜鸞,將手裡的禮單遞過去,大聲道:“精雕玉鐲兩對,東海瑪瑙,江南珍珠,西域香料……”
傅明理也不看禮單,洋洋灑灑的一口氣說了十幾個極其珍貴的罕見物。
在眾人吃驚的注視中,傅明理一臉得意的故作矜持道“弟妹您先收著。”
李惜鸞心裡本來就吃驚,這回聽著傅明理的話,似乎這還不是全部,心裡又是一驚。
傅明理是什麼身份金陵幾乎沒幾個人不知道,他如今這副模樣顯然不是他自己的意願,能這麼指使他的又顯而易見。先是常頌常閣老送來了滿院子的禮物,隨後傅首輔又送來了十幾樣極其珍貴稀罕物。
李惜鸞不是那種無知婦女,這閣老送禮固然是天大面子,可面子給了你也得有能力接著!李惜鸞心裡震驚的同時暗暗堤防,看著近在眼前的禮單,遲疑著沒敢伸手接。
傅明理很滿意李惜鸞的神情,瞥了眼周圍同樣目瞪口呆的下人,傅明理心裡得意非常,大聲道:“弟妹儘管收下,我跟立遠那也是……”
“夫人夫人……”傅明理還沒有說完,門口又一個小丫頭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如果是平時李惜鸞說不得會一頓教訓,但這會兒卻心裡悄悄鬆了口氣,神色鎮定微蹙眉頭看向那慌慌張張跑來的小丫頭,道:“什麼事?”
那小丫頭絲毫不顧李惜鸞蹙起的眉頭,連忙走到她身前,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李惜鸞一聽就是俏臉一變,眼神里罕見的露出一絲駭然之色。
不過隨即,李惜鸞估算了一下時間,心裡稍稍鎮定,笑著看向傅明理道:“傅大人還請屋內稍坐,外面有貴客到。”
傅大人一聽就皺眉,整個金陵還有比我更尊貴的客人嗎?
不過傅大人這會兒心裡正爽,也不在乎這點小事,笑眯眯的點頭,將禮單向著魚兒一扔,大步向裡面的客廳走去。
魚兒一見就是小臉一急,連忙接著看向李惜鸞。
李惜鸞微皺著眉頭,沉吟一聲,對著魚兒低聲道:“你在門口守著,待會兒少爺回來,將事情說仔細再進來。”
魚兒一聽,連忙會意點頭,快步向門口跑去。
李惜鸞吩咐了句上茶,便起身向著院子外走去。
沒有多久,外院裡管事候著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正在恭敬的等著。
李惜鸞腳步連忙快了一些,走到老者身前,輕輕躬身,神色肅容道:”李惜鸞見過高老先生。”
高老先生一頭白髮,滿臉慈祥笑意,身體微胖,全身都是厚厚的儒雅之氣。這種厚重的書卷氣息,不用分辨便知道這位是一個飽讀詩書的當代大儒。
高連山,高崎的親弟弟,當代儒家宗師,一代鴻儒。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也未必能讓李惜鸞這麼恭敬。高崎高連山的父親也曾是一代儒學大師,曾經做過幾日帝師,高連山便是皇帝文學上的師兄弟,也對他很是尊重。高連山,更是曾經是太子之師,後來更是成了皇家專屬先生。論到影響力,恐怕還要比高崎勝一籌。
最讓李惜鸞敬重的是,這位連山先生曾數次庇護衛家,雖然很多外人看不出來,但李惜鸞卻心裡明白的很。
高連山一臉和藹笑容,打量了眼李惜鸞,笑呵呵道:“李承的學問實際上已經不錯,只可惜太過執著,百尺竿頭差了一步。”
李惜鸞抿了抿嘴,俏臉不動道:“高老先生教訓的是。”
李承便是李惜鸞的父親,乃是衛山的至交好友,年少更是曾言‘李家有女必許衛家7,後來果然一語中的。
高連山看著李惜鸞拘謹的神色,呵呵一笑,又頗多感慨,道:“你不用緊張,這次我來是給我那位老友的面子。他如果做學問我肯定不如,可惜他走了官場,哎,大齊文壇失了他果然是暗淡的太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