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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印空大師開口,陳卓就一直畢恭畢敬的聽著,對於兩人的啞語他絲毫沒有去追究,一見兩人停下,連忙道:“大師,此處乃佛門聖地,我們不妨以‘佛’為詩。衛兄以為如何?”
衛樵好似沒聽到陳卓的話一般,對著印空大師單手豎起微微躬身,道:“大師,可看得出我的來處?”
印空大師豎起掛著佛祖的右手,宣了聲佛號,才慢悠悠道:“眾生皆有來處,來處來去處。”
衛樵眼神若有所思,又道:“大師,我知來處,不知去處,如何?”
印空眼神異色又閃,笑道“不知如何,知又如何,凡俗一世,本為苦難。”
衛樵心裡微動,忽然間覺得舒服許多,又道:“那,大師,我該如何自處?”
印空大師笑容里多了一絲佛煙之氣,整個人頓時高大無比,聲音如雷道:“天地萬物,貴本自然。心中有佛,處處是僧。”
衛樵抬頭看天,一動不動,做沉思狀。心裡卻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一邊的陳卓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背著依韻,眼神里的憤怒之色噴涌而出。拳頭握的格格作響,對於衛樵,他心裡已然恨極!本來眼裡的螻蟻如今搶了他的風頭,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在佳人面前失了一次面子,看著紋絲不動的兩人,他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臉上擠出一絲極其難看的笑容,拳頭也一抖一抖的鬆開。
依韻美目閃動,她隱隱的明白兩人的對話,看向衛樵,眼神里多了一絲疑惑之色。
蔣友眉頭緊蹙,看著衛樵,心裡閃過陣陣的疑惑。對於自己的布局他可是信心滿滿,堅決不相信一向足不出戶的書呆子會驟然開竅。
“嗯,大師說的真好。”衛樵忽然間轉過頭看向印空大師說道,印空大師笑呵呵的剛要雙手合十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衛樵又接著道:“我一句沒聽懂。”
眾人頓時集體石化。
印空大師也臉色一僵,右手還豎在那裡,過了許久,才神色自然的笑呵呵道:“懂即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施主深具佛緣。”
衛樵去了心裡一塊石頭,忽然間又覺得這個老和尚還是個糊弄人的高手。一般情況下,這句話後面就是要度化他出家做和尚了。
衛樵眼前閃過自己剃光頭坐在那裡敲木魚的模樣,心裡一怵,連忙轉向陳卓,抱拳道“對了,陳兄說要切磋一二,正好在下也手癢,還望不吝賜教。”
陳卓恨牙齒咬碎,這一刻卻也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無比難看的笑容,嘴角抽搐著一字一句道:“對對對,切磋,切磋一二。”
衛樵見老和尚又要說話,連忙轉頭道:“還望大師評判一二。”
印空大師看著衛樵行為陡變,眼神里疑惑一閃,旋即笑呵呵點頭道:“哪位施主先來?”
“我來吧。”陳卓極力的壓抑著心裡的怒氣,轉頭對著依韻自信一笑道。
依韻對於這個來的莫名其妙的‘切磋’隱隱察覺出了些端倪,俏目瞥了眼衛樵,輕輕點了點臻首。
陳卓一見依韻點頭,當即神色興奮中冷笑的掃了眼衛樵,向前邁了兩步,手持摺扇,抬頭遠望,沉思起來。感覺著身後眾人投來的關注目光,嘴角得意一撇,沒多久便轉身從容瀟灑的笑道:“有了,諸位聽好。”
“勘破浮生一也無,單身隻影走江湖。
鳶飛魚躍藏真趣,綠水青山是道圖。
大夢場中誰覺我,千峰頂上視迷途。
終朝睡在鴻蒙竅,一任時人牛馬呼。”
陳卓一念完,楚逑便大笑起來,大喊大叫道:“好詩,好詩,沒想到陳兄竟然也吟得一手好詩,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大開眼界呀!”他肚子裡墨水不多,即使故意捧場,也只能說些沒有營養的廢話。
印空大師細品一番,對著陳卓笑道“陳施主此首上佳,乃觀山之作……”
“陳公子的詩的確上佳,可蹬佛堂。”依韻跟著也輕輕點了點頭,眼神里亮色一閃,她也沒想到這位陳二公子竟然也有如此才華。
衛樵咀嚼著這首詩,看向這位有些陰沉氣息的陳卓,輕輕點頭,旋即眼神裡帶著莫名的笑意。
陳卓表面矜持,心裡卻興奮滔天,雖然不明白印空大師話里的意思,但是能得到他一句稱讚,這可是天大的驚喜。而且,依韻姑娘顯然也對他頗為改觀,尤其是那點頭一笑,更是讓他飄飄欲仙。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邊上的蔣友眼神里不屑冷笑一閃而過。
第十一章 禪房
陳卓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連連謙遜,乘眾人不在意,給蔣友使了個眼色。。
蔣友當即會意,上前一步,笑著說道:“既然陳卓兄美玉在前,那在下也就只好拋磚了。”
眾人立即笑呵呵的看著他,陳卓更是笑容和沐的對著蔣友點了點頭。
蔣友眼光掃過陳卓,餘光在依韻曲線畢露的纖細腰肢輕輕一瞥,轉頭間熾熱光芒大閃,他輕咳一聲,大聲道:“一盞一沏壺,品味世間苦。粗茶淡水裡,頓悟人之初。”
蔣友聲音一落,眾人也跟著品味起來。
衛樵裝模作樣的低頭蠕動嘴唇,好似在品味詩詞一般,其實卻是在心裡暗自搖頭。這些讀書人,比他的臉皮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