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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樵心裡一動,目光也轉向那幾人,沒有多久,他就發現,那幾塊布塊其實幾乎是在相同的一群人手裡轉著,大聲宣揚的,也是他們。
神色不變,衛樵伸手從懷裡掏出鉛筆與本子,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撕下來遞給身後的徐茂,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又轉頭指了一下。徐茂答應一聲,拿著紙向西走去。
蔣友坐在楚山第三排,幾乎是衛樵與楚山的中間。他表面淡然不動,頭上卻一直在冒著熱汗。
就在昨夜,陳家的那枚釘子忽然失去了消息,他怎麼聯繫都聯繫不上。更要命的是,他父親已經將金陵所有的產業都交給了他,而他父親則已經連夜離開了金陵。
沒有父親支持的蔣友,現在除了依靠衛家,別無選擇。昨夜連夜在衛家商量了半宿,到現在還在驚魂未定中。
蔣友接到衛樵的條子,眼神一殼,對著徐茂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卓看著衛樵的動作,冷哼一聲,忽然站了起來,對著四周抱拳,大聲道:“諸位掌柜,大家來自金陵的四面八方,客氣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只說一個,只要大家支持我們陳家,將來西面的生意,陳家一律不碰!”
陳卓說完,眾人紛紛一愣。
陳卓的話里意思,很明顯的就是在說:只要陳家坐上會長寶座,將來瓜分衛家,金陵西的,我們陳家不要,讓你們去分。
衛樵看著陳卓淡淡一笑,剛要合上本子忽然嘴角一翹,拿起鉛筆,在潔白的紙上塗畫起來。
李惜鸞俏目冷閃,神色始終不變,一直不出聲,誰也摸不清她在想什麼。
楚山坐在那裡,目光在陳卓,李惜鸞,衛樵三人身上轉動著,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一一著戲。
“不錯,陳家既然有如此好布,我們不支持,誰支持!”陳卓身後的一個掌柜忽然站了起來,伸著胳膊大聲說道。
這位掌柜聲音一落,又一掌柜站了起來,大聲道“說得對,陳家有實力,現在又有好布,我們不支持陳家做會長,還能支持誰!”
“我也支持陳家……“我也支持陳家……“我也支持陳家……兩人一起頭,陳卓身後立即跳出來不少人,此起彼伏的大聲喊了起來。
陳卓坐在椅子上,嘴角翹起,揚著頭,目光挑釁的看向上面的李惜鸞。
李惜鸞眼神里不屑一閃而過,目光轉向始終淡笑看戲的楚山,輕輕蹙眉。
陳卓一見李惜鸞的神色,當即心裡鬱悶的要吐血。他昂著頭伸著脖子去挑釁,結果人家直接無視!
陳卓抽著嘴角,胸口起伏的目光轉向了衛樵。
衛樵低著頭,極認真的塗畫著什麼。
轉向楚山,楚山回了他一個鼓勵的笑容,看的陳卓就更鬱悶了。
不過聽著後面此起彼伏的支持聲,他心裡又好受許多。
右邊的人群不少人部站了起來,但大部分屬於‘闖北’的人,還是保持著冷靜,並沒有與陳家攙和。
李惜鸞目光敏銳的發現了這點,目光在陳家陣營淡淡一掃,目光再次落到楚山身上。與衛樵一樣,總感覺今天的最大敵人不是陳家,反而是始終深藏不露的楚家更讓她警惕。
右邊此起彼伏極其熱鬧,左邊安靜異常,雖然也有人想響應,但本著不做出頭鳥的信條,還是沒有人率先站出來。
“我們這邊也有支持陳家的,北面的陳家也不碰嗎!”忽然間,安靜的左邊,離蔣友不遠的一個掌柜站了起來大聲道。
右邊驀然安靜下來,你看快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一這個人說的話忒惡毒了。
北面的來自五湖四海,統稱’闖北’,他們就坐在陳家邊上。這句話不是明白無誤的告訴他們,陳家對他們也有想法嗎?
陳家是該答應還是該拒絕?否認?剛才西面已經答應不碰了,北面還有人信嗎?
陳卓臉色陰冷一閃,心裡卻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好辦法應付,轉頭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立即看了剛才說話的那掌柜一眼,又對著’闖北’的人群抱拳道:“諸位掌柜,我陳家最鼎盛的時候,也對闖北的諸位多有支持,我陳家如今不復鼎盛之期,對諸位還有頗多依賴,還望大家不要受人挑撥,誤會陳家。”
中年人話音一落,北方的人群立即一陣低聲議論,旋即紛紛點了點頭,卻也沒有人出頭答應這中年人什麼,畢竟心裡的芥蒂已經有了,不是憑你一句話就能消除的。
衛樵目光詫異一閃,抬頭雹向這中年人。
只見他面色平和,一看就是個四平八穩,足以守威之人。
衛樵眼神里莫名精光一閃,嘴角微笑的又低頭塗畫起來。
陳卓見擺平了‘闖北’的人,對著中年人點了點頭,目光再次冷色的看向李惜鸞。剛才不過又是一次預演,或者說是試探罷了,真正的正餐,還沒有上桌!
李惜鸞目光在大廳一掃,俏臉冷清的看著陳卓,淡淡道:“沒有了?”說完,目光又轉向楚山。
楚山倚靠著椅子,雙目微眯,嘴角掛著笑容,神色似睡未睡。
陳卓眼神冷芒一閃,咬著牙,臉龐輕輕抽搐,他現在明白了,這李惜鸞壓根就沒將他放心上,不當他是一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