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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緊張的讓人壓抑,空氣好似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楚山,然後又轉向衛樵,來回的巡視。
衛樵始終淡然而笑,在一片寂靜中,笑呵呵又道:“不要一半,四分之一也可以。”
眾人再次皺眉,有些口乾舌燥,心裡揪了起來,目光再次灼灼的盯在楚山臉上。
楚山看著衛樵,目光中一道異彩閃過,淡笑著轉向陳廷,笑呵呵道:“陳掌柜,如果我不答應,你打算給我什麼好處?”
對於楚山的顛三倒四,眾人已經習以為常,習慣性的目光又跟著落到了陳廷身上。
陳廷嘴角冷屑,歪著身體,剛要說話,臉色忽然一變,一下子站了起來。
“什麼都不給。”
陳廷站起來的一剎那,樓梯口傳來一聲淡淡的蒼老嘶啞的聲音。
陳廷站起來後,陳卓也‘倏’的站了起來,跟在陳廷身後,急速的向著樓梯口迎去。
衛樵眉頭一挑,目光淡淡然中,銳利起來。
楚山也雙目微眯,剛才松松垮垮的神色為之一變,眼神里閃過一絲忌憚。
李惜鸞下意識的抿了抿櫻唇,清冷的神色露出一絲凝重。
來人不言而喻一一陳家家主,陳老爺,陳琦。
大廳里靜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樓梯口處,眼神極其複雜。
陳老爺也是一位傳奇人物,當年被衛老爺砍斷雙腿,卻硬是沒有死,活了下來。當時的陳家一片衷鴻,已經崩潰。逃的逃,散的散,分崩離析只在旦夕間。但還在病床上的陳老爺,硬是硬撐著,將群龍無首元氣大傷的陳家撐了起來。
正是他的力挽狂瀾,才將被衛老爺幾乎逼入絕地的陳家撐了過來。苟延殘喘中,一直等到了衛老爺的突然離世!
衛老爺一死,陳家便再無顧忌,雄厚的底蘊逐漸顯現出威力,乘著衛家內亂之際,拉攏打壓吞併,種種手段並用,迅速的自我療傷起來。雖然如今的陳家離鼎盛之時還差很多,但已然還是金陵第一布商。並且,比衛楚兩家要強上不止一籌!
這功勞,幾乎要全部歸咎於這位沒有雙腿的陳老爺身上!自從陳家重新崛起,這位陳老爺便很少露面,外界知道他,大多是對於他以往的事跡,對於他本人,了解的人並不沒有幾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西面的樓梯口,所有人都屏氣息聲,目光灼灼的注視著,等待著。
時間過的極其的慢,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自己心臟咚咚咚的心跳聲。
噶扎,噶扎輪椅轉動的聲音在地板上緩緩響動著,有的人都忍不住的站了起來。
衛樵微微皺眉,面露凝重之色。忽然心裡一動轉頭,對著李惜鸞使了個眼色。
李惜鸞一怔,旋即連忙走了下來,奔著樓梯口走去。
隨著李惜鸞走下,許多人也紛紛跟著離開座位,向著樓梯口圍攏過來。
楚山臉龐輕輕一抽,閉著眼睛,大馬金刀的並沒有動。
衛樵猶豫了一下,也跟著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噶扎噶扎…,,聲音越來越近,最先露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張蒼老,皺紋極深,極其蒼白臉,然後便是炯炯閃爍的雙目,乾癟的嘴唇,乾瘦的身體。
陳琦坐在輪椅上,緩緩的被陳立推了進來。
他臉色蒼白無血,就好似病人青青。骨瘦如柴,好似被虐待餓了幾十年一般,雙手清晰的可以看到骨頭。唯一讓人感覺不一樣的,就是那雙滄桑卻炯炯閃爍,好似極度睿智的雙眼。
他面帶淡然笑容,神色很友好的看著圍繞過來的眾人,頻頻笑著示意。
“陳掌柜。”李惜鸞領頭,站在陳琦輪椅前,看著他輕聲笑道。
這個時候,除了楚家那邊,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陳琦環顧一圈,仰著乾瘦的脖子,笑呵呵的看著李惜鸞道:“多謝李掌柜,多謝諸位看得起老朽,剛剛拜訪了封閣老,所以遲了,讓大家久等了。”
李惜鸞俏臉微變,旋即輕笑道:“陳掌柜是前輩,我們迎接一下不無不可。”
其他人也立即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大廳里各種聲音迴響。至於‘封閣老’卻心照不宣的被隱藏起來,誰也沒有提起。
陳卓看著站在一邊的衛樵,嘴角冷笑一聲,滿臉的得意。
陳延神色倒是淡然,看著陳璃的眼神卻熾熱閃爍。
陳立滿臉肥肉都抖著,對著圍繞著掌柜猛點頭,小眼睛轉悠著,不知道心裡打什麼主意。
陳牆對著李惜鸞呵呵一笑,抱起干扁的拳頭,對著眾人環繞一圈,示意陳立向前推。
輪椅一邊轉動,陳琦一邊笑道:“封閣老剛才跟老朽聊天,他透露,’闖北’的布商可以考慮發放特別路引,可以減免稅務。‘闖北’的諸位掌柜,今後有福了。
圍繞著眾人一聽,尤其是‘闖北’的人俱是神色一怔,面露詫異。
北方時常遭匈奴人人侵,一直糜爛不堪,他們這些‘闖北7的人,說起來實際上是犯法的。如果官府真的發話特別路引,那無疑就是承認他們的地位。今後做生意再也不用提心弔膽,再也不用為躲避官府而費盡心思了。
“多謝陳掌柜……”
“來金陵多日還沒有拜訪陳掌柜,真是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