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零章
第二七零章
自北疆軍盡興而歸,在路上杜長史拉著華長史蹭穆安之的車坐, 穆安之笑, 「都是小杜帶的, 咱們老華原是個斯文人。」
斯文的老華今日也吃了幾盞烈酒, 琉璃燈下,眼神格外亮, 華長史笑,「古有賢君令賢臣同乘,今日亦可作此佳話。」
杜長史點頭, 「就是就是。」他從暗格中取出茶壺茶盞,倒了三盞濃茶,先奉殿下,再給華長史,最後自取一盞說,「殿下今日大賞北疆軍, 明兒一早唐大人必然上門要銀子的。」
「不至於, 唐大人性子挺好, 既是來, 起碼也不用這麼急。」
「定是一大早就來的。殿下可別小看唐大人在新伊城的威望。」
華長史喝兩口釅茶, 也說, 「殿下可得想個法子支應過去,現在庫里可沒十萬現銀再賞文官了。這大冬天的, 咱們自己也得留些過年。」
穆安之揉揉額角, 「銀子是要出一些的, 只是不現在出罷了。正好跟老唐談談,五十萬銀子以內,買下這條商路所有關卡。」
商路的事,杜長史華長史都是知道的,不過,一聽穆安之這話,倆人的酒意刷的便醒了。杜長史急忙道,「殿下可別直接就開出五十萬兩,臣算了算,四十萬就差不多了,能省一點是一點。」
「是啊。殿下別急著開價。且這銀子出了,各地也得表示忠誠才好。」華長史道。
穆安之搔搔下巴,左右看杜長史華長史一眼,君臣三人都想到同一個損招。
穆安之對北疆軍的賞賜當天就傳到了安撫使衙門,唐安撫使心中有一種濃濃的想哭的感覺,他第二天就整理了厚厚的札子,親自抱著往王宮去了。
杜長史一見唐安撫使那張素來平和端方的醋臉,就知道這位大人是為啥來的。
唐安撫使能不吃醋麼,殿下就賞了官學千兩白銀,那麼些要緊的札子,一件不批,一錢不賞,要是一碗水端平也就罷了,這也忒厚此薄彼了!
武將要緊,咱們文官難道不忠心?
還是說因下官官職不若陸侯尊貴,殿下您就這樣偏心眼兒了?這不成!絕對不成!
縱昨日討論過,杜長史仍得感慨一聲,這做藩王可比做皇子難多了,你多給武將半點,文官立刻不服。「唉喲,唐叔您怎麼一大早就來了。」杜長史性情與其兄杜尚書大相逕庭,他向來嘴甜,尤其在新伊初來乍到,私下沒旁人時對唐安撫使向以老叔相稱。反正唐家聯姻眾多,杜家也是上百年的官宦之家,祖上也曾與唐家有過聯姻,不過是旁支間的姻親,但這也算姻親啊。何況帝都有些歷史的家族,基本上拐彎抹腳的都能論個親緣。
杜長史起身相迎,接過唐安撫使抱著的札子,遞給一畔的挽月,又請唐安撫使坐下吃茶,「殿下得一會兒才來,唐叔您先歇歇,喝口茶。」
唐安撫使接過奶茶,看一眼沙漏時辰,「聽說昨天殿下巡視北疆軍,極是盡興,想是累著了。」
「看您,殿下還不是先去的官學,才去的北疆軍營,您這是吃什麼醋呢。」杜長史打趣,也引得唐安撫使的話出來,唐安撫使茶也不吃了,放下瓷盞道,「我吃什麼醋,就咱們新伊還是府城,衙門前的那條老街,不知絆了多少人,陷了多少車,早該修了,沒銀子。城外的井渠報好幾處塌陷,這得修吧。我們府兵雖不及北疆軍是鎮疆邊軍,一樣得維持府城治安,兵甲較北疆軍都多有不如。哎,跟朝廷上多少回摺子,都沒有批覆,我是沒法子了。新伊都如此,可知下頭州縣了。」
唐安撫使是出名的脾氣溫和,這回臉上也帶了不樂意,「殿下可不能輕文重武,豈不寒咱們文官的心。」
杜長史屈身坐唐安撫使下首,略微傾著身子,「看您說的,殿下豈是這樣的人。您這也忒急,殿下這些天正在看北疆各府縣的稅收情況,知道大傢伙兒都不容易。北疆軍都在陸侯麾下,直接過去就能看到,而且,軍中只管練兵,旁的一概不管。可衙門不一樣,要管著當地治安、民政、稅收,情況較軍中更為複雜。撥銀子也容易,可今年撥了,明年呢?總得想個授之以予不如授之以漁的法子才好。這些天,殿下很為此操心,唐叔你可別誤會殿下,殿下豈是厚此薄彼之人?」
「那殿下可有什麼法子沒有?」唐安撫使問。
「有。但還沒想好。」杜長史如實說。
唐安撫使也湊近了些,追問,「什麼法子,倘有我能幫著出力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倆人正說著話,挽月掀起氈簾說,「唐大人、大人,殿下過來了。」
唐安撫使杜長史紛紛起身出去拜見。
穆安之一向喜歡在書房理事,在帝都時單辟出一個院子做外書房,外書院就近再辟一院為屬官理事之所,離得近,理事很方便。
華長史胡安黎都跟在穆安之身後,一併進了外書房。穆安之看到唐安撫使便笑了,「知道老唐你要來,這樣急性子。」
杜長史笑,「唐大人愛民如子,怎能不急。殿下得一位好官,臣為殿下歡喜。」
穆安之笑睨杜長史一眼,昨晚上杜長史說今兒一早唐安撫使必然要來,果然應杜長史這話。
侍從已經燒好暖炕、燒滾奶茶,穆安之坐在炕上,其他人坐地上椅中,唐安撫使把自己的札子遞上去,胡安黎接過,穆安之靠著憑几問,「這幾天,我看了各府近十年的稅收,那些面兒上的數字就算了,你與我實說,你安撫使衙門一年大約多少銀子支撐。」
唐安撫使道,「府中有品階的官員自有朝廷俸祿,吏員們都是衙門養活,還有平時開銷,沒有一萬銀子下不來。」
穆安之道,「新伊安撫使、知府都在同一城,加上知府衙門的花費,算你們一萬五,再多富餘些,算兩萬,夠不夠?」
唐安撫使露出喜色,「平常開銷絕對夠的。下官還能著人把路修一修,外頭井渠再挖一些出來。」
「北疆有六府十州,除去新伊,剩下的五府十州不能跟新伊比,每地算一萬銀子,一年的話二十萬銀子絕對夠了吧。」穆安之又給富餘出三萬,唐安撫使以一種看活寶貝的眼神看著親王殿下,那眼神之熾熱,都能把親王殿下看化了。
唐安撫使不停點頭,「夠了夠了。」
穆安之問,「我這一路過來,商賈孝敬的分潤也不止二十萬銀子,他們每經一府一縣,進城總要納入城錢的,非但有入城錢,北疆但有大戶,路上還敢置關收銀子,倘沒點兒關係的,還沒到新伊,那些貨便已被收了三倍四倍的銀錢。所以,到新伊的東西不便宜,可你們這入城錢、路上的關卡設的不講究,有些商賈來一趟反是賠錢,誰還肯來?再說,那些收的錢沒個標準,有多少能入官府的口袋也兩說。還有大戶設的關卡,他們是官府麼也敢私下路卡?」
唐安撫使認真聽過穆安之的話,道,「這些事,臣也聽聞過,各地方就有這樣那樣的事。一任三年,外任官來了,其實是外來人,雖有官銜,身份也尊貴,可手下用的衙役吏員,都是本地人。殿下,這本地鄉紳富賈在當地一般都頗有勢力,故而便是精明強幹的官員,也得摸清當地底細才好治理。州縣以下,還有亭長,里長,保長,甲長,這些都是地方鄉紳,收稅納租都是要他們去辦。有些官員能轄制管事,地方便太平通順,倘有無為而治的,若地方民風淳樸,也能太太平平,就怕有官紳勾結,小吏做惡,就苦了百姓。北疆的事,臣升任安撫使後也想過,莫過於派出一支巡察官,巡察各地,就能更摸清各地治理情形了。」
唐安撫使這席話便知此人為官上起碼不糊塗,地方弊病之事是清楚的。穆安之道,「說說巡察官的事。」
「這事說容易也容易,可說難也難。北疆不同旁的地方,地廣人稀,民風彪悍。巡察官必需精明強幹、善審善斷,另則還要給巡察官配一支厲害的護衛隊,巡察地方必然要得罪人的,這得提前有所震懾。」唐安撫使有些赧顏,「這一行出去,各州府縣走一遭,路上花費便不是小數目。」
穆安之想唐安撫使估計經常為銀子發愁,故凡事先想花銷。穆安之讚許,「你這主意很好,來時路上我也這樣想過,只是到底不了解北疆情形,聽你這樣說,我就更有把握了。」
穆安之問唐安撫使,「巡察官的人選,你有沒有推薦的?」
唐安撫使很坦誠,「殿下若想速行,便要選年輕人。若要緩行,需年長者。」
「要快的。」
「安撫使衙門麾下,也只裴知府陳同知二人合適。」
「不行。白大人有身孕了,裴知府不能離開。陳同知倒是查過案子。」穆安之道,「還得要一個能領兵的。」
武將方面,唐安撫使就幫不上忙了,穆安之看向杜長史與胡安黎,「你倆都對領兵有興趣吧。」
杜長史道,「殿下,臣是文官。」
胡安黎尚無官品,但他有秀才功名啊。不過,胡安黎不介意領兵,他家本就武將出身。胡安黎道,「殿下的親衛都有其所屬將領,臣手下倒是有幾個一路跟來的遊俠散勇,攏共不到三十人。」胡安黎手裡沒兵,在軍中,搶別人的兵是軍中大忌。
「再招募些人手就是了。」穆安之倚著憑几,言語很是隨意地,「原本我看你文職幫的不錯,不過興許命里就是該干武將的,試試吧。先招募五百人,你訓練著。」
胡安黎領命,「那臣先寫個計劃書給殿下過目。臣現在手裡的差使要交給哪個?」
「無妨,以後讓小杜老華商量著,凡有札子,他們先草擬,草擬後分出輕重緩急給我送來便是。」沒合適的人,穆安之寧可不用。
對於依賴的下屬,穆安之一向捨得放權。事情這樣多,他凡事親歷親為不得累死,到底要賴手下人的。
接下來,大家就以後入城如何收取費用,如何收取當地商稅的事商量足有半日,穆安之的意思,入城費按車輛人馬收取,不准過分盤剝。至於路上民設關卡,一律取消。至於商稅收取,到各城交易的商家自然隨各城按律收取,但在牧民部落市集交易的商稅,則由市集來收。至於市集在哪兒,還沒建,這是明年的計劃。
穆安之道,「這件事你擬個札子出來,就按我說的,入城費一車一馬不能超十文,一人不能超五文。每個州府,一年一萬銀子,縣城的話,大縣三千,小縣兩千,其他再有額外訛銀之事,有一起算一起,我也不扒他們的皮,請他們過來新伊,本王親自跟他們談談心。」
「是。」唐安撫使起身領命。
「還有件事,我看知府衙門的那所小官學不錯,就是太小了,只幾個部落族長家的孩子在讀書。建所大的吧,咱們北疆各官員應該也有不少適齡孩童,到時建起官學,按官職大小,依照帝都官學,七品送一子過來,五品及往上送兩子過來,一起讀書也熱鬧。」穆安之道,「另有當地顯赫鄉紳,也可由地方官推薦名額送過來。」
唐安撫使心下就是一哆嗦,不禁暗想,殿下這是要各地官員送人質過來麼?不過,穆安之說的隨意,卻是直接吩咐,沒什麼商量餘地,唐安撫使只有答應的。穆安之看他這模樣,拍拍他的肩,「老唐,別想多,我是拿著安家的銀子王妃的私房給你們發錢要打通這條商路。你們收了錢,得叫我看到忠心。北疆跟關內不一樣,地廣人稀,各州縣離的幾百里也尋常,你是個好的,可底下那些個,難保拿我這銀子當白賺。我要沒點手段,怎麼震懾下頭人。」
「殿下放心,倘有那等敢負殿下恩德之人,便是下官也不容他。」唐安撫使立刻表忠心。
穆安之微笑頜首,「暫且先這麼辦吧。」
繼口頭忠心外,唐安撫使表了個實際的忠心,「公事說完,下官還有件私下想麻煩殿下。」
「只管說,我這人最不怕麻煩。」穆安之端起奶茶喝著。
「下官長孫今年也將弱冠之齡,這孩子,文不成武不就,好在老實,因他在孫輩中居長,我就帶他在身邊教導。可在我身邊,人家瞧著他安撫使的孫子,多有奉承討好的,哪裡還能有什麼教導。臣想,這孩子還能端茶遞水跑個腿什麼的,想交給殿下,也讓他能學些教誨。」唐安撫使很誠懇的說。
「咱們又不是旁人,明天只管讓孩子過來,我考校一二,你老唐家的長孫,這能差麼。」穆安之一口應下。
胡安黎傍晚回家,同母親提及募兵練兵一事,信安郡主問,「你可願意練兵?」
胡安黎點頭,「兒願一試。」
「那便放開一試。」信安郡主道。
胡安黎做事極重條理,他寫募兵準備,募兵條件,還有,既是募兵,是要發餉的。待札子寫的七七八八,胡安黎私下請杜長史幫他看看,他們師兄弟,這些年相處,一向走得近。
杜長史其實對募兵練兵不大懂,好在他平時涉獵極廣,也就幫著挑挑毛病,成不成的倆人商量著,一人計短,二人計長麼。
晚上杜長史留胡安黎吃酒,待送走胡安黎,葉管事服侍杜長史洗漱,順嘴問,「二爺,殿下這是要募私兵麼?」
「不算私兵,親衛要守護王宮,這些是機動部隊。」
「胡大人不是文職麼。」
「他武門出身,現在將領不夠用,殿下就讓他試試。」洗完臉,杜長史脫靴子泡腳,舒服的閉著眼直哼哼,伸手,「挽月把憑几給我,我給靠著些。」
「二爺要是在家這樣叫大爺見著,還不知要怎麼訓你。」葉管事給他將憑几安置在身畔,「殿下在帝都一直是刑部當差,身邊兒哪有心腹武將,親衛也不會輕動,就是有胡大人一個,也不一定夠。」
這話倒是,杜長史點點頭。
葉管事道,「下次再有練兵之事,二爺你也讀過兵書,何妨一試?」
「沒搞錯吧。」杜長史一幅葉叔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的表情,「北疆這天氣,風大的能把人刮天上去,雪大的能把人埋起來,八月就開始下雪,明年三月才能暖和,練兵可是在大野地里,我可受不了。我文官做的好好的,幹嘛要去吃這種苦受這種罪啊!我不去!」
葉管事勸他,「什麼事不受罪?自來唯戰功可賜爵封侯。」
「我的天哪,平時看葉叔你每天就叨叨些吃穿的事,原來你野心這麼大。」杜長史斜倚憑几,懶散萬分,「我就跟著殿下,輔佐好殿下就行了。你看那賜爵封侯的,姚國公在北安關,天寒地凍,滿嶺野人。南安侯在南邊兒倒是暖和,卻是是天天守著斷髮紋身的夷人過日子。陸侯可稱一代名將,在這大西北狂沙漫天。我受得了哪個?我可不找這罪受。」
葉管事道,「征戰天下,青史留名,二爺就沒想過?」
「嘿嘿,真沒想過。」杜長史左腳踩右腳,半眯著眼,「大丈夫立於世,便當衣錦繡、食珍饈、飲好酒、樂無憂。榮華富貴,一世逍遙,這才是好日子。青史留名,那都是給後人看的,信那傻話呢。」
葉管事氣個仰倒,激將道,「你不打小就說以後要超過大爺,定要叫大爺服你麼!」
「難道我超不過大哥麼?我把殿下輔佐好了,以後肯定不遜大哥的。」杜長史信心滿滿。
「你怎麼超啊,咱們大爺現在就是吏部尚書,六部之首,以後定能一爭首輔之位。你以後撐死也做個首輔,跟大爺持平,你還能怎麼超?」葉管事問。
「叫你這麼說,我還不活了。文官頂了天也就是做首輔吧,我這是命不好,遇著這麼個大哥。我要是生在尋常人家,父母家人還不得把我當天神供著。哎,有這麼個大哥,真是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杜長史抱怨的踩兩下水,踩的啪啪濺到盆外。
葉管事連忙道,「所以我勸你改武行,憑功封爵,一下子不就超過大爺了。」
「那我還是超不過好了。」杜長史爽快的說,葉管事沒繃住,臉直接青了。
杜長史看葉管事一幅要吐血的樣子,試探的問,「葉叔你是不是想練兵,你要是想,我推薦你到胡師弟那邊兒去。」
葉管事氣到氣息不穩,「我想!我想個屁!」
「哎喲,怎麼就生氣了,這也不值得生氣啊……」
葉管事摔下擦腳布氣走了,杜長史莫明其妙,「怎麼生氣了啊。咱家世代做文官的,入武行也不對路啊,生什麼氣呀。」問挽月,「葉叔以前也沒看出對做將軍這麼感興趣啊,他這是怎麼了?」
「我成天在二爺身邊,怎麼知道。」挽月想了想,「不過我爹一直很關心二爺的武功,二爺帶我搬出府後,我爹每次見我都要問,二爺近來飲食如何身體如何,最後那句肯定是,二爺習武如何?」
杜長史眼珠轉了轉,搖頭,「想不通。」
挽月忽然想到,「是不是太爺對我爹有什麼囑託,我爹常說,太爺對他恩重如山。太爺盼二爺有出息唄。」
「你可別胡扯了。我雖不大記得我爹音容相貌,也聽說過他老人家在世時官不過五品,把他往上數到我曾爺爺輩兒,都沒這么小官兒的了。要依他老人家的標準,我做個四品就算光耀門楣了,他一五品官兒,能想到讓丁點兒大都沒他什麼記憶的小兒子建功封侯上去?他頂多想我平平安安長大吧。」杜長史否定挽月的推測。於是挽月又有新推測,「那是不是大爺對二爺的期許?」
「更不通。要是大哥想我入武行,起碼應該自小給我請個先生講一講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吧。」杜長史對挽月道,「你敲邊鼓跟葉叔打聽打聽,平白無故的,他這可忒奇怪了點兒。」兩隻濕淋淋的腳自泡腳桶里移出,從挽月手裡接過擦腳布擦乾。
挽月把泡腳桶提出去,回頭就見杜長史正取了香膏在腳上細緻的塗了一層,他本就人物俊美,膝蓋下一截細長白皙的小腿,燈光下仿佛會生光一般,連腳都格外精緻。挽月感慨他家二爺的臭美,「就憑二爺您這麼臭美,您也不是打仗的材料啊。」
「這叫臭美麼,這是保養。不趁年輕時保養,等老來後悔就晚了。我覺著,旁的事超不過大哥,壽命上我肯定能超的過。」
「這倒是。大爺早就罵過你,說你再弄這些娘們兒兮兮的東西,就揍死你。」
「去去去。」
杜長史把挽月趕去休息,心說,個沒見識的小子,懂個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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