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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崢應聲道:「好。」
「那本王就不打擾了。」蕭執一笑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停頓了一下,將一個儲物袋遞給季崢:「差點忘了,這可是殿下的東西?」
季崢愣了一下。這兩天乍驚乍喜,差一點忘了自己的儲物袋一直下落不明。這裡面承載了他太多的記憶,和割捨不下的東西,季崢這一句也是來得真誠:「謝謝。」
「應該的,本就是本王的小十七莽撞了。」
方謙坐在桌上,乍一見關了自己數日的儲物袋也是心情複雜,抱著筆桿陷入了沉思。眼下蕭執戲份做足,王府未必會真的放鬆守衛,但是表面上不會有那麼多人看守,正是離開的最好時候。
可如今最要人擔心的,倒不是他們逃得逃不掉。反是季崢願不願意逃。
蕭執事了,也不多留。臨走前看了一眼坐在桌上的小瓷人,目光沉沉,隨後才踏出了房門,僕役溫良得禮,蕭執前腳剛走,便關上了房門。
房門剛一關,方謙迫不及待地在紙上劃拉了一個大字:走。
方謙握著的筆比他人都大,寫得又急,這一字最終是潦草一筆。季崢仔細的看了兩遍才認出來,聲音種隱有笑意:「去哪兒?」
方謙白了一眼,眼神當中頗有種明知故問的含義。
季崢隨手拿起一本卷宗翻看起來:「我說過了,不找到地方不會走的。」
方謙氣極,以筆為劍,在季崢的身上戳起了功夫。只幾招,季崢的前襟便已是漆黑一片。
季崢也不在意,一抬手便取走了方謙的毛筆,擱到一旁。
好嘛,一代劍修翹首被個金丹期的小後生給繳械了。方謙又開始溜溜達達懷疑瓷生了。
方謙這一溜達,季崢便看見方謙那一身小巧精緻的衣袍上點點墨痕,這才後知後覺。他不喜歡方謙這一身花俏法衣,只是昨夜太多的時間花在安撫方謙,與向方謙交代自己究竟是何目的上,現在才有了這些旁的閒暇。這樣算來,蕭執送來的儲物袋也是及時。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樸素的廣袖白衣,和方謙在太桁的裝扮分毫無差,也是他當年親手所制的。
方謙見了這麼一身白衣,明顯鬆了口氣,他對身上這身亮晶晶的衣服已經不順眼很久了。季崢這個崽子自己沒白養,總算幹了件人事。
季崢頓時伸出手原本想幫小瓷人換掉染墨的外衣,臨了卻像燙了一樣快速收回了手,轉身說道:「換下來。」
……成。
方謙伸手便開始抽扯腰帶。卻忘了這一身法衣像是黏長在身上一樣,憑他自己脫不下來。
季崢背過身去,半晌過後反而聽到瓷片相撞的聲音,頓時一驚,轉過頭來就見方謙還在對著腰帶使勁。這時的季崢終於察覺到這一身法衣的異常,頓時摁住了身上碎瓷又要搖搖欲墜的方謙,聲音有些沙啞:「我來。」
方謙揚眉,自然而然地張開了手。
只是這季崢……明明能做出如此精巧細緻的瓷人,甚至雕出那么小一截木簪,怎麼脫個衣服反而是屏息凝神,手還一直在抖。方謙掃了一眼看起來格外僵硬的季崢,還是憋住不去找筆損他。而季崢,終於將方謙這一身法衣拆解開,也是立刻鬆了一口氣,猛然轉過身去。
他的耳朵徹底紅了。
……
午時穿著羅裙的小侍女過來請季崢。
方謙習慣性抓住季崢的手臂,準備爬上他的衣襟,卻被季崢按住。
他沒打算帶方謙過去,卻又著實不放心放他一個人在屋內,猶疑下再次將小瓷人塞進了儲物袋當中。季崢原本從未想過會再一次將他放進儲物袋。
方謙不可置信地看著熟悉的漆黑的空間,一時間竟然忘了反應。
季崢隨著小侍女來到西廂房,剛一踏進去便看到巨大的溫泉池子,騰騰熱氣將整個廂房勾勒得朦朧,隔著屏障能看到水中女人綽約的身影。
蕭執衣冠整潔,站在水池邊對季崢一笑:「就辛苦殿下了。」
季崢這才看到這池水並非清澈顏色,而是絳紅色的。
「殿下放心,這泉水除了導出一縷龍氣外,並不會損傷你的身體。」蕭執神色誠懇:「本王是真誠想和殿下合作的。」
「既然是導出龍氣。」季崢蹙了下眉,聲音依舊平淡:「我伸手將龍氣導入水中,想來也是一樣的。」
蕭執難掩失望神色,言辭更顯真摯:「這……龍氣導出需經由多條經脈。本王保證,絕無壞心。六殿下自可佩劍入池。若覺得有一絲不妥,本王再次任你格殺。」
季崢聽見一陣水響,再見蕭執目光堅定。以他城西王的身份肯對自己如此讓步,已是極限。他也並不忌諱輸出龍氣一事,也不再言語。頓時脫掉外衫,踏入水中。
自然,還是帶著那一柄佩劍的。
蕭執也鬆了一口氣。他坐在一旁,焦慮且凝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可他一點聲息都沒有發出,只是這樣專注地看著。
季崢的體內龍氣翻騰,吐息間,一縷金光溢出順著泉水流向屏障的另一端。
這點龍氣對季崢來說並無任何感覺,倒是另一邊傳來女人的□□聲。
季崢看不到另一邊的人,單從聲音可以判斷隔壁的人應該是十七。蕭執站在岸邊,目光死死地盯著隔壁,眉頭也蹙了起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季崢聽到有人滑落水中的聲音,蕭執神色一變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