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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只要再全力一擊,這把劍就會徹底斷成兩截,到時候劍的主人也勢必會受傷,他也不需要再繼續逃了。
到時候……他一定要將那位光風霽月的仙道寵兒一身靈根和仙骨全部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他其實早就想這麼做了,從那些太桁仙門的弟子來兗州的第一天起,就無時無刻地不這麼期待著。
這麼想著鬼面人橫劍刺向鈞弘劍身上的裂痕,而就在此時鈞弘劍光芒大盛,一道劍氣直接劃開了鬼面人的掌心,他吃痛鬆開了手中的劍。
於此同時傳來某人熟悉而懶散的聲音:「好久不見。」
可能是一路炸牆的緣故,他原本的白衣上沾了不少灰塵,看著有幾分狼狽,但更多的確是隨意和灑脫。
方謙一抬手鈞弘就回到了他的手中,這把已經出現了裂痕的靈劍再次發出了錚錚地聲響,帶著迫不及待的戰意跟銳氣,卻被方謙牢牢地握在手中:「問一個問題,我的小師妹哪兒去了?」
鬼面人盯著方謙,目光如舔舐般在他身上流連,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現在就剝開這個人的皮肉:「這個問題其實我也一直想問你,她拐跑了我的小可愛,不如你來替代我的小可愛怎麼樣?」
季崢這一次沒有跟著方謙,而是留在外門弟子身邊,聽到這句話時手下意識捏住衣角。他很討厭這種只能站在後面被當成孩子保護的感覺,只恨自己為什麼還沒有長大,為什麼不能再快一點長大?
方謙聞言倒是鬆了口氣,他能聽出這鬼面人沒有說謊,葉師妹應該早就已經逃了出去。再看向對方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個死人:「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嗎?」
「狂妄!」鬼面人嘴裡怒斥著,面上卻露出了不協調的詭異一笑。他自知不是方謙的對手,虛攻一招,趁著方謙防守之際整個人再次遁入黑霧當中。
只是方謙已經被他逃了一次,怎麼可能放任他在眼前逃走第二次。伸手直接將人從黑霧當中抓了出來,同時一劍破開對方的金丹。
隨著鬼面人的尖叫聲,他四周的黑霧也急劇散開,隨即慢慢地纏上方謙,鬼面人臉上的絕望也慢慢變成詭異的微笑,隨即反手抓住了方謙:「抓到你了。」
方謙這才發現他以為刺進對方金丹上的劍,其實只是刺進了黑霧當中。
「大師兄小心!」余寄等人一驚,顧不得躲藏就要跑出來幫忙。
方謙驚訝的表情只維持了一瞬,又恢復了遊刃有餘的笑容,反倒是鬼面人又變回了驚恐的表情:「你、你做了什麼?為什麼走不了了……」
「你低頭看看。」方謙很確定鬼面人是人,黑霧只不過是他的功法特殊而已,既然是功法就自然有破解的方式,他那一劍原本也不是衝著對方的金丹去的。
鬼面人低下頭,正好看到怨氣凝結的陣法中心位置正好插著的鈞弘。他面色灰敗不再做無謂的掙扎,黑霧這一次徹底散了開:「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上一次你走之後。」方謙將鈞弘劍架在鬼面人脖子上,逼著他跪了下來:「既然布了陣法即便在使用後會消失,也不代表一點痕跡都找不到,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兩次。」
鬼面人聽到此時反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果然很聰明,現在你要殺了我嗎?」
方謙並沒有遮掩身上的殺意,憑他來兗州後的所見所聞,這個人死千百回也不足惜:「你是該死,不過在此之前先告訴我是誰指使你的。」
「沒有人指使我啊,我只是覺得殺人挖靈根很好玩,沒準還能順便幫一幫、救一救人。」鬼面人含笑看著另一個方向:「比如那個一心想要延壽的府尹大人,再比如……你說對不對呀,恆苦師父?」
一身紅衣的恆苦站在拐角的陰影處,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方謙戒備地看著恆苦眉頭緊蹙,他剛剛沒有感覺到任何生人的氣息,這個恆苦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施主不必驚慌,小僧不是來救人的。」恆苦看著鬼面人的表情與塵埃並無差異:「小僧只是來做一個了結。」
鬼面人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恆苦:「你不想讓我幫你救人了嗎?」
「你救不了,我需要的不是一個活死人。」恆苦的神色冷了許多,這一刻他似乎也不再是以一個僧人的身份在對話,更像是一個失去一切的人,了無生趣卻又被迫活著:「我們的交易只到今夜亥時,已經結束了,我只是來還我欠下的因果。」
他說著盤膝而坐,手持菩提珠誦起了經文。黑色的霧氣重新升騰起來,圍繞在恆苦周圍,變成一張張猙獰的人臉,又很快被恆苦周身的佛光度化。
方謙在其中看到了幾張在前面的牢房當中看到過青皮怪人,難怪那些人的怨氣這麼容易散去,竟是都被鬼面人收集在了一起。
隨著怨靈的消失,恆苦周身的佛光都減弱了許多,眼看著周圍的黑霧蕩然無存後,恆苦站起身再次合十雙手道了一聲佛禮後,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余寄等人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恆苦消失的方向:「大師兄他……」
「□□而已,他消耗佛光渡人,是真的不打算成佛了。」這個恆苦一身佛光卻亦正亦邪,就是不知道他寧願收留一個惡人也想要救的人到底是誰。
鬼面人見方謙分神之際,雙膝悄無聲息的下陷融入土中,顯然是要藉助法寶脫身,方謙並未收回視線鈞弘脫手直接插進鬼面人的丹田內,將人釘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