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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還在繼續說道:「沒有龍氣,皇族無法服眾,更沒有辦法繼續控制眾仙門。想搶他靈根的心,和祖宗基業比起來,到底還是後者為重。」
「荒唐。」方謙徹底冷下臉,突然生出帶季崢一走了之的心。
管他什麼破江山,只是不想如了這些人的意。
「這世上荒唐的事兒多了,望舒仙君活了這麼多年,還不懂嗎?天色將晚,我這裡也沒有好菜,就不留客了。」
方謙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但那老者顯然不打算給他機會,說完之後直接背著手返回了屋中。
第128章 夜殺
這一天季崢回來的更晚, 方謙還在猶豫要不要將老者的話告訴季崢。又覺得說完之後, 季崢真的有可能甩手一走了之。
抬頭便見季崢正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做鬥爭,他身上穿著的是禮部新送來的禮物, 樣式繁瑣自己越解, 那扣子越是纏繞在一起。
但什麼太監宮女的, 都是季崢自己轟出寢宮的。如今空蕩蕩的寢宮中, 只有兩個活人。方謙無奈上前, 掰開了季崢添亂的手, 試圖為季崢解開衣扣。
這身衣服原先至少得有三□□著脫下, 方謙琢磨了一會兒, 也是越幫越無力,乾脆拍了拍季崢:「做個前橋, 讓重力幫你脫衣服。」
季崢沒動。他仍是直直地伸著自己的雙手, 看著還在糾纏衣扣,目光深沉卻像有火焰蘊含在其中。
他故意沒有讓宮女幫忙打理,一方面是不喜歡外人接近自己, 另一方面也存了找機會親近方謙的心思, 沿途行軍其實一直都沒有時機再做親近的事兒。
等到這熟悉又陌生的皇宮之後, 季崢心裡就沒有一刻安靜過,強壓在血脈的滔天仇恨一直蠶食著他的意志。
季崢沒有一刻不想直接拔劍衝進那人寢宮, 為那一夜長眠的人復仇。
只有到了方謙身邊, 他的心才能真正平靜下來。說平靜也不對, 他永遠做不到在方謙身邊沒用綺念。
誰知方謙摳了半天的扣子, 也有些惱了。他往季崢的小腹上狠狠一拍, 季崢只得如他所願,弓起了前橋。方謙自下而上,一路將他這身繁複袍子向上撩起,竟發現裡頭還有不少內扣,頓時氣結:「就算是個粽子,也不帶這麼難剝的。」
被衣服蒙住頭臉的季崢想像了一下方謙的樣子,不由笑了一下。緊接著,他便又聽到方謙說道:「你見到那個人沒有?」
季崢此時的心情全在方謙身上,猛地聽見這麼一句心情稍沉,但也沒有壞到徹底。方謙的手隔著褻衣在他的腰上不住觸碰,他聲音聽起來都變得沙啞了起來:「沒有。」
方謙動作不停低著頭繼續和複雜的禮服扣做鬥爭,眉頭卻挑了起來:「把整個江山都給你了,卻連面都不肯露,這個人也真是夠奇怪的……誰!」
他的手還放在季崢的衣服上,腰側掛著的斬陽卻直接出了鞘,衝破屋頂刺向蟄伏在上方的黑影。
斬陽再回到方謙手中時,上面已然見了血光。方謙手持斬陽,轉眼之間便已經離開了寢宮。
季崢第一時間站直身子,被撩起的裾擺一一垂落回原來的位置。他看著解到一半的禮服,嘴角抿成一線。今晚本該是良夜,卻總有些不開眼的東西跑來搗亂。
他也沒有耽擱時間,腳下一點便來到了寢宮外。
整個東宮一片寧靜,沒有風也沒有人聲,只剩下淺白色的月光和昏黃的燈影籠罩著宮闕。
外面守夜的侍衛和宮女倒了一地,四周站著七八道黑衣人影,見季崢出現之後,同時出手攻向季崢,手上儘是殺招。
季崢和方謙也出劍了,卻不是衝著黑衣人去的,而是刺向了他們周圍空著的地方,那幾人微愣之後舉劍去擋,卻沒有快過方謙和季崢的劍。
黑夜仿佛被劈開了一道裂痕,凝滯的空氣突然又流動了起來,四周有人聲傳來。
「快點,那邊!」
一道巨大的威壓籠罩下來,那幾人黑衣人沒有半點停頓咬破了齒間的毒藥,悶哼一聲全部倒地不起。
竟是在同一時間自縊了。
下一瞬程臻便出現在院落當中,他臉色並好看。自從他負責鎮守皇宮以來,已有上百年沒人敢隨意闖入了。
皇宮當中執勤的守衛也很快趕來檢查地上的屍體,發現也都是宮中當值的人,腰側都帶著腰牌。難怪能悄悄闖入東宮當中,還在這宮中布陣。
程臻沉著臉,越走近季崢,腳步也越快,仿佛非如此不能顯示他的懇切。待到季崢面前時,他更是第一次單膝點地:「微臣護住來遲,請殿下責罰。」
與此同時,他身後那些匆匆趕來的將士也是齊刷刷跪了下去,甲冑摩擦的聲響都極為齊整。
季崢衣冠未正,蹙眉看著寢宮上方露著的大窟窿,神色不愉地說道:「查,是誰派來的,剩下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意思便是是否懲罰,怎麼懲罰,你們自己看著辦。
那些守衛聞言身體抖得更厲害了,若是太子責罰他們還能留下性命,可惜……
但此時卻無一人敢提出反對,連頭都未敢抬起。
這一夜最終季崢和方謙是在偏殿湊合過的,宮女重新打理完退出時,已經過了三更天。
方謙合衣坐在床榻上:「距離你登基還有九日時間,這九日裡暗殺不會少,就是不知道是你的哪一位皇兄派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