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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氣雖然是他的憑仗,卻並不是他的唯一。如果用龍氣交換可以找到那個地方……
季崢剛一張嘴,卻被小瓷人猛地拍了一下。季崢看他一眼,方謙就猜這傻小子要把自己賣了,連忙提點。只不過這一巴掌,自己好像又裂開了一點。
季崢也看見小瓷人身上的裂紋似乎又長了兩分,眉頭緊蹙,指腹摩挲了一下小瓷人,低聲道:「你以後有什麼想說的,輕一點拍我便是,別又把自己給傷了。」
方謙忍不住白了季崢一眼,隨即目光一轉觀察起四周。這王府當中處處詭秘,以季崢的修為殺光在座的人不難,難的是重重陷陣。
如果他的本體還在的話……
方謙還沒有想完,目光便對上了似笑非笑的十七。
嘖,他差點忘了這裡還有一個能聽得到他想什麼的人。恰在此時,鼓歌卻突然停頓,再起時,音色卻豐富了一些,顯然是已經換了鼓陣。
蕭執不由微微皺了一下眉。
十七已然身起,卻是換了一身利落短打,盈盈笑道:「王爺今日擺宴,十七願以劍舞助興。」
不等蕭執點頭,十七腰肢舞動,竟從身上抽出一柄猩紅色的軟劍,劍鋒更是直指季崢懷。
季崢神色不變,長劍自動出鞘,攔住了十七的劍鋒。在密集的鼓點中,兩人劍氣交織在一起。
蕭執臉色一變:「十七,住手!」
十七並不聽從。她窈窕身段在鼓點中不住輕靈條約,長劍毫不留情地向季崢的要害刺去,威勢雖不如她身著尋常舞衣,以布幔遮天蔽日來得浩大,劍招卻更加凌厲。然而幾個回合後,十七便知道自己的劍技絕比不過季崢,再行劍時,卻指向了季崢的懷中。
土疙瘩的小瓷人突然察覺到了一絲凌冽的殺意,愣了一下忍不住蹙眉。季崢察覺到十七的意圖,面色頓時冷了下來,一絲龍氣纏上劍鋒,殺氣縱橫。
蕭執對季崢劍上的龍氣看了分明,心中怒極,竟起身走向鼓陣,奪過了鼓手的鼓槌。堂堂城西王,竟親自擂鼓。
城西王的鼓歌顯然不如訓練有素的將士什麼人等要規矩,搓搓落落,雖說算不得難聽,卻遠不如之前要來得有氣勢。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蕭執鼓聲一起,十七卻仿佛被鼓聲所控制,亦或者說,城西王的每一次擊鼓,都是敲打在十七的身上。
後頸、小腹、手腳關節……十七身上一陣陣劇痛。她痛苦地看了一眼蕭執,最終緩和了劍勢,仿佛真的規規矩矩跳起劍舞。
季崢劍氣同樣一頓,顯然是四周的修仙者出手了。他側目看了一眼仍在敲鼓的城西王,略一猶豫,終究收回了劍鋒。
方謙見此拍了拍季崢,剛剛既然沒有破陣,此時再想突圍過於危險。
季崢不再言語地落了座,冷眼看著這對男女心神相異,協作了一場劍舞。
一曲終了,蕭執拋開手中鼓槌。他分明怒氣沖沖,走向季崢時,卻又笑得春風化雨:「本王一時手癢,這鼓歌技藝並不精湛,獻醜了。」
季崢目光瞥向十七。
蕭執一笑,手中酒杯卻狠狠擲向十七。十七額臉上頓時被酒杯砸出一道紅印。可她還是不動,反對著季崢微微一笑,復又盈盈一拜:「十七莽撞了。」
說著,十七的軟劍便纏回了手腕,輕輕退下兩步。
季崢也不再多想。方才龍氣觸發時,他分明感覺到王府中靈氣涌動,只是如今一切已經平復。他抬頭望向那一輪皎皎明月,突然在想,自己耗了這麼許久,是不是今天也白等了?
他忍不住又輕輕撫摸起了小瓷人。
方謙不知道季崢抽什麼瘋,瓷人雖然沒有感知,但是季崢的動作過於曖昧,他覺得突然覺得自己的瓷身都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了,忍不住往旁邊竄了竄。他這一動,季崢卻不知怎麼的,突然微笑起來,心也跟著定了。
怕什麼,這麼久都等了。人也在這裡,還有什麼不能等的。
小瓷人聽見笑聲瞟了一眼季崢,想不通這小狼崽到底是在想什麼。
蕭執看著季崢,大抵猜出十七方才借劍舞而行的刺殺並不能撼動季崢的心神,也算是放下一些心來。他擊掌喚人又奉來一隻新酒杯,借酒賠罪:「本王管教府中人不利,還請莫怪。」
季崢收回心神看向眼前的人,他在衡量如果劫持這個人,突圍的機率能有多大:「你到底想要什麼?」
「本王說過,只是想借一點你的龍氣,並無惡意。」蕭執含笑說著:「本王自然也不會兩手空空,只以殿下的自由作為要挾。醒來殿下昨夜潛入王府,必有所求。本王便以此為交換,如何?」
季崢往前走了半步,蕭執像是毫無戒備,但他明顯感覺到有殺意瀰漫。季崢越過蕭執看向立在他身後的十七,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能感覺到自己如果再走進哪怕分毫,這個女人就算拼了命,也會阻攔自己:「王爺可聽說過無垠死海?」
季崢的話說完,不僅蕭執愣住,連他懷中的方謙也愣了一下。這小子千里迢迢跑出太桁仙門,就是為了找這什麼海的?
但那是什麼地方?方謙沉思了片刻,並未從腦海當中搜索到相關的地名。
蕭執蹙眉沉思了片刻:「這地方本王不曾聽說過。願聞其詳。」
季崢遲疑了一下,便告訴蕭執所謂無垠死海的傳聞,只是隱去了自己是為了再於無垠死海之中找尋通往仙人落的道路的事。蕭執一直靜靜聆聽,十七眼波流轉全在小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