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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與季崢短暫交手,頓時臉色蒼白,知道季崢若未留情,莫說他手中刀會寸寸斷開,恐怕他本人也要命喪當場。將軍凝眉,死死地盯著二人:「二位到底是何人?」
季崢從容地收劍入鞘,只報了兩個:「季崢。」
方謙慢悠悠地跟道:「跟他的一位師兄。」
將軍終於變了臉色,這天下若一個人的名字不會有其他人冒名頂替,那必定是季崢。
將軍既然能在汕平谷統領眾人,自然是蕭執親信中的親信,知道蕭執對季崢動過的那些心思。只是對二人帶來的訊息,將軍卻並不當真。
他沉吟片刻,起身抱拳,禮數做足:「末將蔣鍾,見過殿下。」
他說完也不待兩人回答便一笑說道:「所以殿下,是想要接手城西軍?」
「有何不可?」
蔣鐘點了點頭:「殿下手持軍令,自然並無不可。不如末將先為二位安排住處……」
方謙心知蔣鍾是打算先暫時穩住自己和季崢,去聯繫那位永遠都不可能再聯繫上的蕭執,一笑說道:「先不用急,我們這次來一是接手城西軍,準備三日後北上進京;二是辛苦將軍派人去一趟滄浪洲城外十里的地方,往下挖會有驚喜。」
方謙的第一句蔣鐘不以為意,倒是第二句讓他多了一絲興趣:「是何驚喜?」
「如今天下靈脈枯竭,滄浪洲靈氣卻還算充裕。」方謙一笑繼續說道:「本君一開始也有些疑惑,後來恰好發現這地下有一條靈脈。」
蔣鍾終於不復剛剛的從容,赫然起身問道:「你說什麼?」
「將軍沒有聽錯,有一條靈脈,就在滄浪洲的下方。」
其實說是靈脈並不準確,那是無垠死海勾連的那片靈石星空滋養出來的普通靈石礦形成的小靈脈,就在蓮花池通道的外圍。
他上次神識出竅,結果回不來城西王府,曾試過走密道。可能是受水中獨特磁場影響,靈礦中的靈氣一直沒有外泄出來。
蔣鐘的聲音有些乾澀,身為修行者沒有人能夠拒絕靈石的誘惑,更何況這種修為臨近突破的修真者:「那依照仙君的意思是……」
「此去京城山高路遠,不知是否還有回來的一天。」方謙說著單手扣了一下桌面:「自然都帶走為好,對不對?」
蔣鍾在帳內來回踱步數回,前日王爺確實和他取得過聯繫,讓他準備軍隊隨時入京。信中也卻有提到過季崢。
蕭執說得不太詳細,可蔣鐘太了解自家這位王爺,看似逍遙,實則最重權位。起事之際,所謂兵權幾同於王權,哪怕蕭執為了取信季崢,也斷然不會將兵權全權交到別人手裡。更何況兩人只是帶了一道口諭,連道筆書都無。
可是若非王爺默許,他們又是如何得知此處方位?那軍令又是從何而來的?
蔣鍾猶豫許久,突然對二人笑道:「想來殿下出來得及。兵權交付,除卻兵符,還需有王爺手書,上蓋王爺印鑑,才免出差錯。末將並非信不過二位,只是我們這裡雖說是軍中,但辦事也講究章程與謹慎。茲事體大,總是小心為上。」
蔣鍾言之鑿鑿,方謙和季崢聽在耳中,其實還是「不信」二字。季崢身上陡然放出一縷龍氣,小小的營帳內頓時氣勢盈滿,隱有龍吟。龍氣對靈氣的壓制下,蔣鍾與其他修行者甚至挪不出一步。
蔣鍾畢竟只是築基巔峰,這樣的情況下,竟是說不出一個字。還是另一名金丹期的修士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季崢頓時收斂氣息,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們不是不信嗎?那我就證明一下我的身份。」
他轉頭對冷汗涔涔的蔣鍾繼續說道:「我看得出,雖說有重重陣法庇佑,但你布營帳的方位與位置卻很講究,最能發揮將士在沙漠中的戰鬥力,時刻準備應變。你說話口音也與本地有異,大抵是京中出身?」
蔣鍾遲疑許久:「殿下想說什麼?」
季崢只當他默認了:「既然你是京中出身,那我便當你平原、城巷的作戰也有一手,畢竟兵家排兵布陣,如沙地作戰的實在是少數。我也不知你與蕭執過去有什麼情分,但從今日起,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對他忠心耿耿為好。」
似乎是從季崢的口中聽出蕭執如今性命無虞,蔣鍾暗自鬆了一口氣,臉色卻仍然繃得很緊:「我輩修為確實不及二位,也欣賞二位敢單槍匹馬,直闖汕平谷的膽色。可你們要再繼續說下去,那我只能拼上一死,來全我輩忠義。」
想起鬼域中嚼小鬼的蕭執,方謙不知為什麼有點牙酸:「你家王爺到底是蕭氏血脈,雖說成了陰物,但卻是鬼王之身,雖說不能算是活著,但也沒人能讓他去死了。可跟著那麼個東西,你打算怎麼辦?忠臣義士剖心肝供瘋主下酒,那倒也算是文人筆墨下的一樁美談了。」
方謙停頓了半晌,見蔣鐘面色慘白,一笑繼續說道:「你這麼慌做什麼?你家王爺是自作孽。我們若真的想殺人,倒也不必繞這個彎子給自己留個後患。」
季崢聽到這裡才補充了一句:「這當中緣由複雜,確實不是我們動的手。你也是修行者,應當知道龍氣剛猛,是鬼物的克星,那便也應該能理解,我們並無可能在可以殺掉一個人的情況下,強行留人性命,飼為鬼王。」
蔣鐘的表情已有鬆動,也不知道時哪一句打動他。